這裏的女人多是名流千金,妝點打扮自是優雅得體,唯獨她,素麵朝天,穿著素樸,猶如萬花叢中一片綠葉,這麽普通,這麽不值一提,可是偏偏是麵對這麽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女人,他竟覺得很舒適,很自然。
“哦,好。”她恍惚應聲,還沒回過神,他已站在他右手邊,頎長的手臂環過她肩頭,輕輕將她攬住。
心裏忽然有種叫“幸福”的東西砰然炸開,化作溫暖的潮流,迅速流經全身。
這和三年前和他參加宴會的感覺不同,那時自己隻是一個被潛規則的小女人,而現在,她是他的妻子。
他垂頭,在她耳邊呢喃:“走吧,我的妻子。”
明知是他在公共場合的偽裝,這瞬間,她還是恍然如癡,仿佛墜入了一場美夢中,邁著步子,在他溫柔的攙扶下,在人們驚訝的目光中向前走。
“景言。”
身後忽然傳來柔婉的女人聲音,就算是反應遲鈍,童顏也還是分辨出是溫書棉的聲音。
這個女人,為什麽偏在這時候來打擾呢,難道連他假意給她的溫柔都要破壞嗎?
失神的功夫,溫書棉已走過來,有意無意的攔在薄景言和童顏麵前:“景言,我有話對你說。”
深黑的眸子微微凝起,薄景言不動聲色的藏起一絲異樣,看著溫書棉沒說話。
這算什麽?眾目睽睽之下公開挑釁麽?
心中忽然堵得厲害,童顏不自覺的看他一眼,他麵色從容,似乎沒有拒絕溫書棉的意思,她忽然笑了:“溫小姐,你跟我先生有什麽話不方便在這裏明講呢?”
刻意的把“先生”二字強調的很重,而且還朝他懷中湊了湊,她清楚,他對她這樣的舉動或許很討厭,但這畢竟是公共場合,他不會表現出來的。
“童顏,你別欺人太甚!”溫書棉最悔恨的,莫過於薄景言沒有娶她,此刻,童顏的行為令她異常惱怒卻又無言以對,隻能瞪著水盈盈的美眸,委屈的看看童顏,又看看薄景言。
不愧是演技高超的明星,她雙目含怨的模樣這麽美,這麽惹人疼憐,景言現在一定心疼了吧,童顏心中苦笑。
“溫小姐,這裏是公共場合,大家都明眼看著呢,請問我哪裏欺負你了呢?”
“你!”溫書棉楚楚可憐的咬緊嘴唇,仿佛一隻受了傷的貓兒般。
抓住薄景言的衣角,踮起腳尖,附在他耳邊低低的說:“景言……”
身旁的溫書棉整個人幾乎都貼到了薄景言身上,而他,先前還抬著頭,此時卻將頭低下去,左耳湊到她櫻紅性感的唇邊,這麽親近,這麽曖昧。
明明不想看,可是童顏看著這一幕視線怎麽也無法挪開。
忽的,他鬆開了她,轉身,仿佛她不存在般頭也不回的和溫書棉朝背離她的方向走去。
身邊頓時沒有了他懷抱的溫度,她明顯感覺到周身冷卻下來,無助的看著他匆匆離去的背影發呆。
這一刻,溫書棉有意無意的回頭,對她嫣然一笑,如罌粟的花兒般,這麽美,這麽毒。
她也不過是想借這樣的機會打擊溫書棉來滿足一下自己做為一個妻子小小的虛榮心罷了,可她輸了,又一次輸的徹徹底底!
原以為在公共場合,他就會千方百計的與自己表現的和睦,表現的恩愛,原來,無論是在怎樣的情況下,他都會為了溫書棉而毫不猶豫的拋棄自己……
人們的目光仿佛一時間都聚焦到她身上,錯愕的、震驚的、猜忌的、憐憫的、鄙視的……
頃刻間,她覺得自己仿佛被全世界拋棄了,蝕骨的冷如冰霜般侵入肺部,壓抑,窒息!
“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不停的咳嗽,狼狽的用右手用力捶打著肺部,努力的想要停下,可怎麽她停不下來,周圍的人們隻是看戲般圍觀,沒人理會,沒人在意。
身後忽然傳來她的咳聲,薄景言回頭,望見她痛苦模樣,心仿佛被一隻鐵鉗鉗住,不由想回去扶她,然而就在他轉身的一刻,他卻看到一名男子走到她身後,輕輕的捶打她的後背。
腳步猝然而止,薄景言墨色的眸子裏瞬間綻放出危險的寒意……
背部倏然傳來久違了的溫度,如春天裏溫暖的風兒般,吹散肺裏的寒氣,令她緩緩的安靜下來。
直起身子時,他早已從身後走到她麵前,小心的扶住她胳膊:“顏顏,好點了嗎?”
“好多了,宇澈哥,謝謝。”她平靜的微笑,仿佛一切安好,不動聲色的將口中的血絲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