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顏看著空蕩蕩的客廳,轉瞬間,忽然清楚的記起那晚那條身影跟剛剛男子的身影幾乎一模一樣。
她頓時明白了男子身上那種竹林晨風般的清新氣息,她為什麽總覺得熟悉。
難道過去的許多個深夜裏那些令她感覺溫馨,感覺溫暖的夢,其實根本就不是夢,而是真實的發生過?
難道那個一次次在深夜裏對她善意嗬護的人,竟是他?
可是她與他素不相識,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無數個疑問在腦海裏不停輾轉,終究抵不過自己的好奇心,她為薄景言關好了門匆匆下了樓去。
……
出了院子,童顏四處張望了許久才發現那個頎長的身影,他就站在路邊的法國梧桐樹下,路燈昏暗的光線在他孤單的身上投下斑駁的影,更顯得他滄桑落寞。
緩緩的,她走到他身旁,抬頭看向他,清澈的眼中含著些許防備:“你是怎麽在這座院子裏進出自如的?”
院門口設有警衛室,裏麵每個警衛都有極高的專業素養,陌生人是絕不可能自由進出的。
清冽的目光在她臉上匆匆晃過,他隻是淺勾起唇角,似是無心理會她。
又是這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清高,就仿佛她是在無理取鬨,而他根本不屑與她計較,童顏嘴角勾起一絲無奈,不依不饒的追問。
“你經常深夜進我的房間,為了什麽?那晚你給我打過針還是抽過血?你到底是誰?究竟想對我做什麽?”
“嗬嗬。”他忽然輕笑,卻不看她,目光越過她頭頂看著遠處黑寂的夜空:“我如果想對你不利,你現在怎麽可能還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
她恍然怔住,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
是的,他若是想害她的話有的是機會下手,況且從第一眼看到他,她就潛意識的覺得他對她沒有敵意。
然而,他的行為實在太神秘,太詭異,她怎麽能不心生疑惑?
“但是你若是想要利用我,我也會安然無恙的站在這裏,因為我死了對你沒好處。”
心有不甘,還想問他些是什麽,開口之前卻望見他滿目太過濃鬱的傷感與憂鬱,這一刻,她忽然覺得他寂寥的可憐,竟不忍打擾他。
遠處傳來鳴笛聲,燈柱晃過,一輛黑色轎車在梧桐樹旁停下。
他回過神來,順手拉開車門:“上車吧。”他終究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看著他微微猶豫了片刻,終於點頭:“好。”
他清澈的目光,令她心安,她相信這種善意不是能偽裝出來的。
……
郊區這片未開發的地帶仍然下著雪,大片被雪覆蓋的雪鬆猶如一個個高傲的雪人,就在雪鬆林的的正中央,竟有座三層別墅。
車子在這座別墅下放慢了速度,門口幾名端著槍的莊嚴武警整齊的敬禮後打開了大門,車子緩緩開了進去。
“唐深,到了。”司機提醒道,聲音溫和而恭敬。
“恩。”他淡淡應一聲,為童顏打開車門:“走吧。”
她疑惑的應一聲,隨他下了車去。
進了別墅,他的神色忽然變得凝重,默不吭聲的走在前麵。
“你叫唐深?”童顏問。
他沉默片刻,目視前方:“是,唐深。”
唐深,跟他的氣質很配,深沉而不失優雅。
她正在想,他忽然停下了腳步,她也隨著停步,隻見他麵朝一間房間的門,一名護士打扮的女子就守在門外。
“唐深,你來啦。”女子禮貌的對唐深點點頭,又朝童顏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了。
童顏疑惑的看著她:“怎麽了?”
“沒什麽。”女子迅速恢複了平靜,打開了門,聲音裏隱隱有幾分惋惜:“去看看她吧。”
童顏越來越是疑惑,看了唐深一眼,得到他以目光默許後,小心翼翼的走進去。
這似乎是間監護室,白色格調的房間正中放著張大床,一名戴著氧氣罩的女子正仰麵躺在床上,眼睛緊閉著,睡的沉靜而安詳。
心中怎麽忽然有種前所未有的奇怪感覺?
她加快腳步,走到床邊,看清女子的臉,驟然驚呆在原地。
她竟與自己有一張同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