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1 / 2)







第 167 章

腳步聲由遠及近, 男人手掌摸上肩頭的時候,庭深都快睡著了。

清涼的夏夜,喝過半盞清酒, 霧氣氤氳的溫泉帶來令人四肢酸軟的暖意,精神極度鬆懈之下困意洶湧襲來。

“唔……捏捏腿呢, 酸。”庭深眼睛睜開了一點。

說完,他身體突然緊繃成一根弦, 胸膛鼓起,腳使勁往外抻, 腳趾頭翹起, 狠狠地舒展了一下。

酥麻的爽意從四肢流到大腦。

泡溫泉真的太舒服了。

伸完懶腰, 青年像貓似的重新癱軟身體, 男人並沒有馬上繼續,而是把食盒裏的點心拿出來,放到他伸手就能碰到的小桌子上。

前菜、手卷、刺身、大福、布丁, 都是經典日式小食。

晚上不適合吃太辛辣油膩,因此庭深點餐時刻意避開了那些,隻點了比較清淡的壽司品類。

他聞到了酸甜的梅子酒的香, 手伸想拿, 差點把桌子碰倒。

還是男人眼疾手快扶住了, 喂了他一杯。

好好喝!

青年不知道他困得眼眶裏儘是晶瑩的水光,還眯著眼睛小聲要求要再來一杯——顯然, 他醉了。

酒吞童子又喂了他一杯,然後塞了個金槍魚手卷到他手裏,這才按他前麵的要求, 給他捏腿。

幾個小時前,庭深還感慨過, 兔女郎們身材嬌小玲瓏,實際上挑選兔女郎的時候,是有身高方麵的限製的。

超過一米六五的不要,因為她們的客人幾乎是男客,而日本男人的平均身高較矮,兔女郎的身高需要與之匹配。

事實上,玲子她們,身高都是一米五八到一米六二的樣子,沒有一個真的到了一米六五。

而庭深,足足有一米八出頭。

他的比例不可謂不優越:標準的黃金分割,不會顯得哪一部分過長影響美觀;三庭五眼並不是網紅那樣單一比例非常極限的人造的美貌,組合在一起卻非常和諧,他不單是美,而是定義美的標準;胸膛飽滿鼓鼓囊囊的,有像少女一樣的輕微的弧度,腰還和青少年一樣肌肉緊實,顯得特別細;最漂亮的就是一雙長腿。

酒吞童子慣用日式酒具,但是這會兒,揉捏這雙肌肉放鬆,顯得尤其豐腴有肉感的酒杯腿時,他突然理解了西式紅酒杯也是值得裝酒品鑒的。

非常、非常有美感的形狀。

怎麽會有人大腿是酒杯腿,小腿的腳踝卻和小鳥一樣輕盈啊?

有趣的人類,不光沒認出自己,還以為自己是按摩技師,指揮自己伺候他。

酒吞童子酒量足一個東京灣,怎麽會輕易喝醉?就是微醺,根本達不到不省人事的地步。

他聽到外麵有動靜,拉開門一看,就看到一個漂亮的人類青年,當著他的麵赤/裸著站了起來。

酒吞童子原以為他是溫泉山莊的特殊服務,正納悶大天狗怎麽也安排上軟色情了,就發現眼前的這個似乎是個醉鬼。

他以為自己是酒店的技師。

酒吞童子差點笑出聲。

這個人類醉酒的情態實在有趣,酒吞童子乾脆順著他往下演。

他根本不會按摩,也幾乎不允許下人觸碰自己。

全靠天賦異稟——他體內極熱。

酒吞童子嗜酒,有一個原因就是在平安時期,解暑的方法不多,他喜歡泡在泉水裏麵喝熱酒。

到了現在,飲酒已成日常。

他有非常適合按摩的掌溫,順著肌肉紋理捏捏關節捏捏肉多的地方,捏得青年直哼哼。

過了一會兒,沒動靜了——他睡著了。

酒吞童子這才停了下來。

自己竟然心血來潮,給一個人類當了技師。酒吞童子啼笑皆非。

他把渾身酒香軟綿綿的青年抱到了屋子裏,然後出門了。

關於利益分配的事,本就沒有完全談妥,玉藻前和大天狗還在行宮裏等著他呢。

……

庭深睡醒的時候,已然是天光大亮,他完全是自然醒的。

他記得他昨晚泡了溫泉喝了酒,好像還叫了個全身按摩?

是技師送自己進來休息的?庭深不記得了。

倒是酒不錯,睡醒之後一點也不頭疼,真是好東西。

他打了個哈欠,從被窩裏爬起來,先去打了個電話叫餐,然後才去洗漱。

等餐送到,庭深隨口一問,才知道現在竟然已經是下午。

“什麽?已經是下午了?”庭深一邊震驚一邊加快進食速度。

送餐的侍者剛為他布好菜,現在正在點線香,幫助客人醒神。

草本香氣在室內擴散,驅散了隱隱縈繞的酒氣。

“是的,客人。”侍者回答道,“需要為您安排下午茶嗎?”

庭深搖搖頭。

這都下午了,他還沒見到老板,他得乾活了。

就是再找借口,今晚都得把老板接回去,不然太不合適了。

他暴風吸入豚骨拉麵。

“對了。”他問侍者,“酒吞童子大人住在哪裏?我是他的員工,來這裏接他回去。”

在專心侍弄香爐的侍者抬起頭來,疑惑地看了庭深一眼。

庭深正埋頭繼續乾飯,沒注意到他的眼神——侍者正在思考這位的話是什麽意思。

昨晚他與那位大人不是在一起嗎?

王大人還親自伺候他。

為什麽又來問自己王大人住在哪裏?

他正要開口,酒吞童子恰好在這時回來了。

木屐被扔在下麵,男人赤著腳走進榻榻米房間。

“你先下去吧。”他對侍者說道。

在王的威壓麵前,侍者頭都不敢抬,低著頭飛快地走了。

“還沒回答我呢……”庭深剛好吃完了,喝了杯茶清嗓,抱怨道。

他看向大白天也戴著惡鬼麵具的技師,說:“我今天沒有叫按摩啊……等等,難道你是來要昨天的小費的?”

酒吞童子打量著一臉純真眼神清澈的青年,實在有點搞不明白他現在的反應。

昨晚,酒吞童子以為他隻是普通的人類客人,不小心走錯了地方來到了自己的屋子——事實也確實如此,庭深確實是不小心走錯了。

要是外麵的人,誤入鬼界,來溫泉山莊消費,不認識自己也說得過去。

但把青年抱到房間裏休息時,因為密切的身體接觸,俯身的一瞬間,酒童吞子嗅到了熟悉的味道。

他是賭場的人,他少了一個內臟。

賭場的人竟然不認識自己,不是裝的,那就是新來的了。

新來的服務生?

怎麽有錢有時間來這裏消費?

酒吞童子對此很感興趣,因此原計劃還要在這裏呆上幾天,他臨時決定早點回去看看這個人類的資料,就讓利給了玉藻前和大天狗。

還被他倆疑心病很重地拉著喝了一晚上酒,問是怎麽願意讓利這麽多的。

酒吞童子不願意把自己臨時起意的小事拿到其他兩位王麵前給他們當談資,打哈哈混過去了。

估摸著這個點青年該酒醒了,他自己走回來。

結果他聽到了什麽?

前一秒,青年說他是賭場派過來接自己的,向侍者打聽自己在哪裏;後一秒,他就問自己是不是來要昨天沒給的小費的。

酒吞童子無語笑了。

是哪個管事派這麽個不認人的服務生過來接人?

而且,崗前培訓都不告訴新人,賭場的老板是誰、長什麽樣子嗎?

他大馬金刀地在青年麵前坐下。

庭深終於覺察出這個男人態度有些不太對勁了。

技師,就算是男技師,坐姿不應該這麽囂張吧?

青天白日,光線比昨晚醉酒的時候好了太多,庭深重新打量起眼前的男人。

身材高大健碩,目測一米九五以上接近兩米。

穿著和自己同色係的浴衣,仔細觀察麵料好像要好很多,不是自己身上的這種批發量產的,是專門定製的。

皮膚是粉色的……怎麽這男人還是個粉白皮?麵具下不會是白種人吧?東歐的?

東歐人稍貧困一些,來亞洲打工的不少。

不過,他頭發是黑色的。

“你把麵具摘下來我看看。”庭深命令道。

就算他昨晚沒給小費,這東歐男人,也不能對客人這種態度。

“不是麵具。”酒吞童子說道。

庭深還有點兒昨晚的酒勁在,加上酒吞童子一出現就自帶濃鬱的酒氣,庭深沒想那麽多,乾脆身體前側,湊過去,扒他的麵具。

還敢裝逼呢?這就把你麵具扒了!

隻是手摸上去了,庭深才發現,紅色麵具與下頜的接縫處沒有縫隙,竟然是完全粘連在一起的。很牢固,用力摳也摳不開。

他又把手往上,沿著男人發際線的邊緣摸了一圈,真的沒有接口,也沒有繩索什麽的。

而他頭頂上的角竟然是半硬半軟的肉感的,庭深清楚地聽到,在他捏角的根部的時候,男人悶哼了聲。

庭深緩緩收回手,緩緩回到原位,緩緩坐好。

他儘量平靜地和男人含著戲謔的眼睛對視。

粉白皮、麵頰通紅、紅麵獠牙,頭上長角形如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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