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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麼,病房裡氛圍略有些古怪。
張山和張秋年,各自尷尬,都沒再說話。
白墨坐在張建床頭,懷裡抱著桃花眼,拆開果盆,用袖子擦擦蘋果,遞給張建。
“吃個水果。”
張建咧嘴一笑,接過蘋果。
“啊?謝謝謝謝!”
正要吃,又看到旁邊的仙獸。
“哈哈,給它吃吧!”
又把蘋果,遞給桃花眼。
卻見桃花眼很客氣的看了一眼這蘋果,毛絨絨的爪子,又把蘋果推回給張建。
惹得張建和方媛都很驚訝。
“哇,不愧是仙獸,它好有禮貌啊!”
桃花眼蹲在師父懷裡,抬起下巴,胖胖的臉上嘴角微微翹起。
出門在外當然要懂禮貌,不能給師父丟臉!
而且,一個不重要的原因是……這水果品質有點次,狐狸山隨便什麼都比這個強,它其實不太想吃。
白墨分了一輪水果,卻聽張山又和張秋年開始尬聊,試圖緩和剛剛的聊天氛圍。
“叔叔這次是有驚無險啊。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張秋年表情古怪。
“也算有驚無險……吧?
“我們勘察隊被老虎衝散,其他幾個都跑丟了,到現在還沒找回來。
“已經一個多星期,一直找不到,估計是懸了。
“和他們比,我確實算有驚無險。”
病房裡的氛圍,再次尷尬。
白墨看看張秋年,卻見這中年男人,胡子拉碴,頭發略長,看起來很潦草。皮膚黝黑,眉眼僵硬。看麵相就屬於情商不高,不太會聊天的樣子。
突然,病房門打開,卻是滿臉皺紋風塵仆仆的中年女人,穿著素色的寬鬆舊衣服,拎著熱水壺回來。
看見裡麵的幾個客人,她連忙擠出笑臉。
“是小建的同學吧?
“我是小建的媽媽。
“你是白墨?我之前開家長會,在光榮榜看過你照片,哈哈……”
若隻有同學在,那還能聊聊天。再加上家長,場麵便尷尬起來。
白墨幾人尷尬應付幾句,寒暄片刻,不長時間便起身離開。
張建的媽媽送到門口。
“等小建出院了,歡迎你們去我家做客,阿姨下廚給伱們嘗嘗。”
白墨和張山幾人一起,笑臉告彆,卻注意到病房裡麵,張秋年的目光看向自己老婆,那眼神冰冰冷冷,眼角下垂,甚至有那麼一絲絲的……厭棄?
看錯了麼?
幾人離開,走在樓道裡,還沒走遠,便聽病房裡已經開吵!
是張建的父親和母親。
“你給領導說幾句好話就那麼難?
“人家領導怎麼你了?
“到現在你的醫藥費都沒批下來!還是小建的同學幫你墊著!”
“領導沒怎麼我,我不喜歡領導。”
“人家還他媽不喜歡你呢!
“你憑什麼不喜歡領導?”
“就憑他是傻嗶!”
……
樓道裡,張山幾人瑟瑟發抖,快步穿過樓道,進入電梯,按下一樓,待電梯門關閉後,方才覺得氣氛緩和。
“哇!
“張建家的家庭氛圍,好低壓,好壓抑啊!”
“我也不喜歡。”
“我家家庭氛圍好多了。”
“對哦,你們看他爸看他媽的眼神,好嫌棄。”
“我爸從來不敢那樣看我媽。隻有我媽會罵我爸。”
“哈哈哈哈,我媽也會,天天罵。”
“但是我爸挨罵總是笑,打是親罵是愛。”
“白墨你家呢,氛圍咋樣?”
張山話一出口,便恨不能再吞回去!
媽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白墨是孤兒,他家和白墨同個小區,他是知道的!
卻見白墨思量片刻,皺皺眉頭。
“也挺好的。”
白墨腳下的桃花眼,抱著師父的腿,腦袋蹭一蹭師父,胖胖的狐狸臉上滿是得意……狐狸山的氛圍是最好的,天下第一!
……
一群人走出電梯,已經中午了。
乾脆在醫院旁邊,找家餐廳,先把午餐解決掉。
小包廂裡,飯菜飄香。四人一狐,一邊吃飯,又聊起張建的父親。
“他那個事件,還有點問題呢!
“勘察隊的五個人,隻回來他一個。
“另外四個,已經失聯一星期,沒有搜救到。
“夠嗆能回來了……
“張建他爸被老虎咬斷腿,又被護林員救下來,反而是最幸運的。”
白墨吃著飯,幫桃花眼擦掉嘴角的飯粒。
西嶺山脈那地方……先不說仙術出現以來的新危險,便在仙術未出現之前,也縱橫千裡,地廣人稀,人進入其中,就像一根針掉進海裡。每年在西嶺失聯的驢友、學生、盜獵盜采、戶外愛好者……都不在少數。
此番聽聞,更是讓人唏噓。
張山繼續搜索西嶺,一邊搜,一邊嘖嘖感歎。
“那地方,還真有點瘮人。
“巡山隊經常找到隻剩一半的屍體。”
此言一出,陸洋默默放下手裡啃剩下一半的螃蟹。
“……還經常找到爛成漿糊的屍體。”
此言一出,餘亭亭默默挪開手邊小碗裡的醬汁。
“……還他媽有人去山裡撒骨灰的!”
此言一出,白墨扯扯嘴角。
該不會是之前燒死巨食山的老鼠,灰被發現了?
按理說不太可能,他燒出來的灰很輕很細,隨風飄走,幾乎采集不到。
“我看看,什麼骨灰?”
卻見張山遞來的手機屏幕,是草叢裡一灘灰白色粉末,還能看出人骨形狀成塊的灰白色固體。
圖片像素不高,顏色略失真。
但還能看到骨頭,肯定不是那天的老鼠和禦獸師。
白墨正要把手機推回去,突然又想起剛學的文獻,皺皺眉頭,有個猜測不敢確定,略有懷疑……這灰,看起來不像骨灰。
會不會是……活人灰?
那是古仙朝一種藥材,從火刑葬坑中取得……活人燒成的灰。
……
狐狸山宿舍大殿。
徒弟們都睡了,一個個抱著尾巴,或在打呼嚕,或在磨牙。
大殿中央,突然白霧升騰。
確是白墨,帶著桃花眼,從中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