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見了穿著黑色風衣和黑色帽子的琴酒從門口邁步走了進來。
有些潛移默化的變化,可能短時間內看不出來,但是一瞬間的變化,卻是很容易被人注意到。
琴酒就是這樣。
當黑澤陣的靈魂在琴酒體內的時候,琴酒的身體逐漸趨於精靈的纖細外貌;但是當琴酒的靈魂回歸本體,他的體型自然而然地恢複,身上的肌肉和手上的繭子也重新長了回來,看上去比黑澤陣更有壓迫力。
但是黑澤陣此時自然不會注意這些。
他隻是咬牙切齒地瞪著琴酒,沙啞的聲音從嗓子裏撕扯出來:“你有什麽目的?”
黑澤陣知道這時候憤怒沒有任何意義,他需要談判,需要機會。
但是他同樣也知道希望渺茫。
可如果不嘗試嘗試,那一切都沒有挽回的餘地了。
至少琴酒沒有當場把他殺害不是嗎?
然而琴酒身為另一個他,又怎麽不能看出他這句話下的潛台詞是什麽。
是想要逃離,是想要報複。
琴酒不緊不慢關上門,語氣平靜:“我隻是把你的身體從另外一個世界帶了過來,沒有傷害你身邊的任何人,你放心好了。”
黑澤陣緊繃的神經不由得一鬆,但隨即生起的是更深的警惕。
因為琴酒這話的意思就是在說他有能力對另一個世界孤兒院的孩子動手,隻是出於某些原因,他並沒有動手。
但是琴酒是有能力動手的。
“我不會動你的人。”琴酒再一次看出了黑澤陣的心裏在想些什麽,“也不會動你。”
“……”黑澤陣扯開唇角,雖然知道這時候激怒琴酒是一個並不明智的決定,但是他還是捏緊了拳頭,“已經把我囚禁在了這裏,還在這裏說這些虛偽的話乾什麽?”
“嗬。”對麵的琴酒嘲諷地冷笑了一聲,“真難以置信你和我本質上是同一個人。”
他插在口袋裏的手取出來,給自己點了一根煙,火星借助煙草燃燒,淡淡的白色煙霧從琴酒食指和中指所在的位置飄浮起來。
黑澤陣隔著老遠就敏感地聞到了煙的味道,不由自主地咳嗽了起來,他拿手擋住了臉,對其怒目相視:“你到底在我的身體上懂了些什麽手腳!”
琴酒看到了黑澤陣所表現出來的軟弱,臉上的嘲諷更加清晰醒目。
“在這裏好好活著。”琴酒說道,“這是我對你的唯一要求,否則的話,你不會想要看見你的同伴會變成什麽樣子。”
“你——”黑澤陣被嗆到,咳嗽的聲音越發可怕了。
琴酒靜靜看著黑澤陣,看著黑澤陣緩過神來,這才慢悠悠地繼續開口:“我給你留了一個手機,有什麽需要可以發信息給我,我選擇性給你提供物資。”
他說完這句話,拿出一個手機放到了地上,然後轉身離去。
厚重的木門在黑澤陣的眼前重新關上,黑澤陣深吸了一口氣,強忍下了所有怒氣。
他還要活著。
他還要逃出去。
他如此地想著,然後從床上起來,艱難地朝著那個手機所在的位置走過去,但是鏈子的長度不夠,手機放在了距離他還有半米的位置。
黑澤陣:“……”
他單膝跪下來,伸手勉強地去夠手機,才把那個手機拿到手。
拿到手機的時候,他顧不得再在心裏辱罵琴酒,翻來覆去把手機檢查了遍,發現這手機除了能和一個規定內的賬號聯絡之外,沒有任何的用處,氣得他想要把手機直接摔在地上,但是考慮到這可能是他唯一的生機了,他也沒有力氣再發泄,於是把手重新放了下來,開始憋著一股氣往上麵打字。
琴酒很快接受到了黑澤陣的短信。
一陣辱罵的話語自動地被他忽略,他看到上麵的必備用品,默默地記下,聯係伏特加,讓他去收購這些東西。
忠誠的伏特加至少在表麵上沒有多問,乾脆利落地答應下來,背地裏這位情緒豐富的小弟會怎麽想,那就不是琴酒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在著手處理黑澤陣的後續問題的同時,琴酒也對之前和黑澤陣接觸過、可能被附身過的人進行了接觸,尤其以威士忌三人組為重點。
不過威士忌三人組都沒有露出什麽破綻,宮野姐妹也乖乖地待在組織裏,為組織服務效力,琴酒找不到機會、也並沒有要追究到底的意思,他隻是打算用自己的手段努力讓這有潛在危險性的幾人遠離組織的核心層次,然後專心致誌地應對起黑澤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