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闊海沒有說話,隻是深深一歎,道:“安南侯到臨安府,才八年時間啊,竟然能掌聚這麼大的財富,侵透守備營和四方城門,甚至連府衙都被架空。”

王昂道:“確實太可怕了,不得不說,陛下還是有先見之明的,事先看出了安南侯的狼子野心,一直找機會打壓。”

“可惜安南侯太謹慎了,沒給到陛下太多的機會。”

莊玄素哼道:“陛下本就是千古聖君,隻是曆代先帝留下的攤子太爛了,矛盾積攢太過深重,實在無法處理。”

“否則區區一個安南侯,也配值得陛下費心?”

這句話一出,眾人都沉默了。

是啊,不是女帝的問題,是大晉王朝四百年了,該爛的地方都爛透了。

就算造反,選出其他君王又如何呢?未必有女帝讓得好,這大晉的天下,終歸還是要亡啊。

“秦之誕生,乃孝王封也!”

周元突然出聲,淡淡道:“幽王時期,秦襄公保衛王室有功,被封為諸侯秦國。”

眾人都不禁看向周元,眉頭皺起。

周元站了起來,繼續說道:“秦以西而起,征戎而立武,製霸多年,卻又持續衰落,立國五百年後,受三晉衝擊,已在生死邊緣。”

“然秦孝公掌位以來,勵精圖治,用商鞅以變法,刮骨療傷,廢世卿世祿,重農抑商,編製戶口,獎勵軍功,實行連坐之法。”

“及時始皇,奮六世之餘烈,強秦一統天下,開千秋霸業!”

說到這裡,周元凝聲道:“什麼叫爛透了?什麼叫無法處理?大晉國祚不過四百年,若刮骨療傷,再續千年又何妨!”

“我周元敢讓商鞅呂子,亦敢讓白起王翦,爾等不敢?”

這一番話聽得眾人熱血沸騰,心中的陰霾終於是消弭了許多。

熊闊海笑道:“我不過朝廷走狗,自然願為主子而死。”

“周大人有經天緯地之才,熊某人也當然甘願助周大人一臂之力,重振大晉江山。”

熊闊海出身是很平庸的,他能走到今天,識時務這一塊是必不可少的。

他承諾周元殺了楚王,就聽從周元指揮,此刻也不會食言。

至於莊玄素,她才是真正的皇帝走狗,隻要是對皇帝有利的事,她是一千個願意。

而如今相信周元,已經是她唯一的選擇了。

至少目前看來,這樣的選擇好像沒有錯。

當然,她也有她的擔心:“周元,你出身寒微,剛入官場,而且職權極低,我們能事急從權,以你為首,已是極為不易。”

“所以你須得說說你的計劃,我們之後該怎麼進展?”

“如今安南侯已經出手,守備營六千大軍進城,臨安已經淪陷。明日開始,必是全城戒嚴,士兵各處巡邏,進入戰時姿態。”

“安南侯將會在幾日之內,搜刮財富,以作軍費,兩江大軍會以最快的速度徹底吞噬江西、江南。”

“屆時,中原流寇,北方蒙古,必然隨之響應,我大晉危矣。”

周元緩緩道:“占據兩江又如何?金陵還有兵,福建還有水師,湖南還有六萬步卒。”

“大晉不是沒有兵,隻是沒有錢而已。”

莊玄素道:“可錢就是兵!陛下不可能再增稅了,百姓撐不住了!”

周元沉默了片刻,才輕輕道:“不要急,臨安府才是這一次平亂的關鍵。”

“安南侯有錢,有兵,卻未必沒有其他缺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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