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陽光忠犬哥哥囚禁之後(三)(2 / 2)







沒有期待過父親的愛,所以我不可能因為父親的道歉釋懷。

就這樣吧,我拿起紙巾擦了擦手,對站在門口的宋庭陽說:哥,我該回家睡覺了。

上學的時候,宋青連不允許我和宋庭陽晚歸,晚上十一點半必須上床睡覺。

後來高中搬出去租房住,每天下晚自習,宋庭陽都等在學校門口接我。

從學校門口到我們家,會穿過一條美食街。

我和宋庭陽喜歡吃一家麻辣拌,但那時候學習正要緊,他也怕我拉肚子,就總是隻點一碗,數著讓我吃五口,吃完之後他就把碗端走自己快速解決。

麻辣拌的老板不知道我們是兄妹,熟悉之後就愛開玩笑,說宋庭陽這個男朋友當的比親媽還操心。

宋庭陽緊張地看我,又捏緊筷子,有些期待又怕我反駁。

我咬著豆漿瓶裡的吸管,反而是笑了笑,對老板娘說:您怎麼知道呀我親媽還真比不上他對我好。

說完我又去看宋庭陽,他悄悄在桌子下麵牽住我的手,燈光眼皮泛紅,有些開心,但神態裡又那麼悲傷。

其實仔細想,我唯一一次夜不歸宿還是在魏燁提起的那次畢業典禮。

那天典禮宋青連出差去辦講座,宋庭陽拿著借來的相機坐在觀眾席給我錄像。

從出門就開始,我黑著臉告訴他關掉。

可宋庭陽卻隻是討好地笑,說這都是寶貴的青春記憶。

我沒有再理會他,一整天心裡兜著雨似的,煩悶又疲倦。

到學校後,學校安排家長先在操場的觀眾席就座,學生則先回教室準備節目。

我並沒有節目,心裡想和宋庭陽坐在一起,因為我怕忍不住發火,而向宋庭陽發火沒有關係。

可同學還是把我拉走,宋庭陽背著書包追上來,從包裡拿出泡好的茉莉烏龍茶,囑咐著我要多喝水,又拿著相機抓拍我被同學拉著跑的照片。

典禮在我看來有些無聊,那天下午頭一直痛。

同學們圍在一起討論學校裡誰向誰表白、誰又和誰在一起了........同一個學習小組的女孩突然撞了下我的肩膀,問:雎雎有沒有喜歡的人,喜歡就要抓緊表白,畢業之後不一定能去一個高中呢。

喜歡的人嗎我又搖頭,但卻更焦急地想找宋庭陽。

借口去上廁所,我繞到操場的家長觀眾席,卻沒有找到宋庭陽,鄰座的家長又拉著我問宋老師什麼時候有空,能不能把親戚的小孩調到她帶的班裡........我擺手說不知道,就拿著宋庭陽落在座位上的書包,繞著操場找了一圈,才在主席台後麵的籃球場看到他。

高中部幾個算是臭名昭著的男生,正在做作地擺著扣籃姿勢,嘴裡來不乾不淨地罵著,警告站在一旁拍照的宋庭陽要把他們拍好看一點,不然就把他的相機砸了。

宋庭陽隻垂著眼應了聲,又告訴他們再有半個小時畢業典禮就結束了,他還要去給妹妹拍照。

這句話一出,那群人立刻轟笑,站在球框下的男生扔出籃球砸在宋庭陽肩膀上,笑嘻嘻地說:什麼你妹妹啊宋庭陽,真以為自己被老師家長捧著,就是真太子了你不就是被收養的一條狗嗎你要去問問人家大小姐認不認你當哥哥呢.........哥,我開口打斷那群男生的轟笑,背著書包從香樟樹後麵走出來,宋庭陽渾身戰栗一下,回頭看向我,麵色蒼白,抿了下唇瓣似乎想朝我笑。

但我隻是主動解開書包遞給他,拿過相機,擺弄兩下說:原來你這裡都錄著呢,剛好,回頭交給校領導和老師一份,正好看一看誰的嘴那麼臭,誰才是雜種。

你敢!投球的男生麵色漲紅,跑過來要搶相機,我舉起後退幾步,說:聽我一句勸,砸了這相機你把你的盜版球鞋賣了都賠不起。

而且你再靠近幾句,我就從這台階上滾下去,前麵都是老師和家長,又沒有監控,你確定你能說清楚嗎雎雎,不要........宋庭陽的反應比那些男生還著急,抓著我的手擋在我身後,是真的怕我滾下去,伸手覆在我腰後。

我瞥他一眼,沒有說話。

而等到那些男生罵罵咧咧地轉身離開時,我撿起地上的籃球,用力砸到罵宋庭陽雜種的人身上。

他痛呼一聲,瞪著眼睛看我,還想罵什麼。

而我卻隻是牽住宋庭陽,平靜地告訴他:我哥確實不是真太子,但他就算是一條狗,也隻是我宋之雎的狗,輪不到你來教訓,知道嗎等那群男生離開,我將相機扔給宋庭陽,他還在發愣,怔在那眼皮泛紅,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走下台階,宋庭陽才慌忙跟上來,抱著相機和我說話:我剛才沒給他們錄像,雎雎,你在詐他們呀,好聰明。

我還是沒有說話,腳步邁得更快,宋庭陽濕潤的目光黏著我,有些著急,終於在我要往草坪那邊拐的時候,拽住我的衣服,一起躲在小池塘旁邊的樹林裡。

宋庭陽小聲地問:我是不是惹你生氣,給你添麻煩了,雎雎。

我看著他仍然沒有說話,但卻抬手粗暴地扯開宋庭陽的衣領,他害怕地往樹後又躲了躲,身體本能想要掙開我,但宋庭陽卻硬是止住腳步,汗濕的臉頰泛著薄紅,濕潤的杏眼看著我,聲音有幾分哭腔,混在前麵音響播放的歡快流行樂當中。

雎雎,彆.......彆被看見,他們會說你的,跟哥回家,回家再........你的肩膀紅了,宋庭陽。

我打斷他,聲音壓低,但還是很憤怒,以至於攥緊的手指都不自覺發抖。

夏季雨後潮濕,空氣黏重,我看著宋庭陽的發絲黏在臉上,像破裂的白瓷。

心中莫名就有碾碎他的衝動,我死死咬住嘴唇,克製著自己的情緒,背過身問:他們打人,你為什麼不打回去宋庭陽,你為什麼要討好他們你為什麼你總是想討每一個人歡心!你難道就天生這麼賤!就是要給所有人都當狗嗎!話出口,其實我就知道說重了。

但宋庭陽是真的有病,明明品學兼優,明明已經有那麼有人喜歡他,可他仍是一副誠惶誠恐的可憐樣。

從十一歲那年,我第一次見他

,他和宋青連一起到景泰接我回家。

一路上我暈車,他就不停給我剝柚子皮,又用衣服接住我暈車的嘔吐物。

我自己都惡心,宋庭陽卻不停地笑著說沒關係,又從包裡拿出油彩筆,告訴我可以在哥哥腿上畫畫。

其實那時我就知道,宋庭陽害怕我,又愧對我,乃至於小心翼翼地討好我。

他是沒有血緣的哥哥,更是宋青連給我養的一條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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