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還能維持鎮定,是因為還保留著一絲幻想。
可現在,這個男人所說的每一條,都和安安完全對得上!
粉紅色的保溫箱,還有她手上戴著的紅繩。
那是負責給她檢查的醫生送的,他說這個紅繩在他們老家有著健康平安的寓意,上天一定會保護她平平安安。
可是現在……
安安沒有了,隻剩下這些東西。
顧寒煜也知道這些,如遭雷擊的愣了好一會兒,然後才顫抖著手打開那個箱子。
東西很簡單,一目了然。
一件很小很小的嬰兒服,還有那根代表平安的紅繩。
"安安……"
江果果眼淚一個勁兒的往下掉,卻沒有聲音。
就連喊出口的名字,都隻有一個抖動的口型,好一會兒才嘶啞的道:"安安……爸爸媽媽,來接你了。"
席先生看著麵前無法自控的夫妻倆,也有些於心不忍,但什麼都沒說,感覺他們情緒稍微好一些了才開口。
"我今天約你們見麵,就是想把這些都還給你們,孩子雖然還小,但肯定也是想回到自己親生父母身邊的,你們……還是把孩子骨灰盒帶回去吧。"
說完,又是遺憾的一聲歎息。
顧寒煜摟著江果果的肩膀,克製著情緒認真跟他道謝。
"謝謝,您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提,我們會儘量滿足你。"
席先生嘴巴動了動,轉而搖搖頭。
"這本來就是你們的孩子,不必言謝。"
說完就率先起身,微微頷首道:"該說的我都已經說完了,二位節哀,席某先走一步了。"
江果果怔怔的坐在那裡,周遭的所有聲音都好像已經消失了,隻剩下眼前四四方方的小盒子,還有那件小小的衣服。
她的安安啊……
才來到這個世界那麼短的時間。
是覺得他們做父母的太不合格,所以對他們失望了嗎,不想做他們的孩子了嗎
江果果將那件小小的衣服摟進懷裡,從隱忍的啜泣,到無法控製的崩潰痛哭,仿佛有人拿著刀片割裂著她的心臟,一片一片,破碎不堪。
顧寒煜把人送出去回來,看到這畫麵,心口像是被人捅了一樣:"果果!"
"顧寒煜……你說,安安是不是覺得,有我們這樣的父母很倒黴呀。"
她斷斷續續的聲音,就像毫無生氣的破布娃娃。
"不然她怎麼會離開我們呢"
"不會的。"
顧寒煜心如刀絞,摟著她在懷裡柔聲安慰,"我們的安安是天使,即便現她離開了我們,一定是換了另外一種方式陪在我們身邊,果果,你相信我……"
江果果搖搖頭,又點點頭。
她隻覺得腦子裡一片混亂,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自己。
"果果……我們先帶她回家好不好"
顧寒煜把小箱子收起來,見她拿著衣服不鬆手,便也由著她,"我們再去托裡斯孤兒院一趟,然後就回家。"
女兒不在了,他也痛不欲生。
可生活還要繼續,老婆還需要照顧。
江果果幾乎被他半摟半拖著上車,行屍走肉般的模樣,陷在失去女兒的世界裡無法自拔。
等他們離開後,剛才已經走了的席先生才從牆角走出來,露出一個飽含深意的微笑。
他拿出手機,找到號碼撥通。
"喂,陸先生。"
"事情辦完了"
"是的。"
雖然周圍沒有人,但席成耀還是下意識的抬手捂著聽筒,一副做賊樣,"他們已經聽信了我的話,現在估計帶著您給我的東西,去孤兒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