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笑了:
“若是一直沉淪於改朝換代,自然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可辦法還是有的。”
唐賽兒秀眸頓時泛起光彩,不自覺湊近朱瞻墡嘴前,兩人呼吸可聞。
口中急急問道:
“真的嗎?有什麽辦法?你快說,我能不能幫上忙?”
唐賽兒雖然曾擁兵數萬,在山東一地掀起滔天巨浪,殺伐果決,可依然未改初衷。
當初造反,除了朱高煦暗中推波助瀾之外,主要原因就是憐憫遭災百姓苦難,朝廷不但沒有賑災減免稅賦,反而徭役無度。
這才帶著那些苦哈哈想要打出一條活路。
唐賽兒算是個理想主義者。
從現實角度來說,這也決定了她絕不會取得成功。
就算她真能推翻朱棣統治,隻會引發更大的悲劇。
因為隨著隊伍壯大,她的手底下必然會匯聚起一眾野心家。
而她,到時候就將成為這些野心家的犧牲品。
朱瞻墡看著近在咫尺的唐賽兒俏臉,思緒飄遠。
辦法其實有。
天降偉人帶領人民當家作主自然是最佳辦法,不過此等說法,在大明一代說出來,太過於驚世駭俗了。
而且,阻力會大到難以想象。
阻力不隻是來自於權貴官僚和鄉紳地主。
就連底層人民,沒有痛定思痛,受到足夠的教育,他們所想的也隻是,皇帝輪流坐,明年到我家。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等他們坐到權力高位,最終,他們和他們的後代,一樣成了曾經自己最討厭的人樣子。
就如打下大明江山的這些人一樣。
朱瞻墡並不想用此等說法去忽悠眼前這個有點天真的白蓮教聖母。
朱瞻墡笑道:
“還是剛剛的比喻,籮筐搖沙,既然細沙總會落到最下層,那就另取淤泥墊於籮筐之下,這樣,最底層的就是淤泥,而不是細沙了。”
唐賽兒顯然聽不懂朱瞻墡在說什麽,眨了眨無辜的清澈眼眸,有一種玄妙知識拂腦而過,不留痕跡的茫然。
“淤泥......淤泥是什麽?”
朱瞻墡仰躺,伸手指向帳頂,劃了個大圈:
“天下可不隻有大明,我大明周邊藩國無數,更遠處還有無數小國,碌碌民眾如蟻。”
“將這些未通教化的化外民眾充作汙泥,我大明底層百姓,就不是最底層之人,自然就還有活路了。”
唐賽兒聖母心頓時發作:
“可是這些化外之民也很可憐呀,他們不就沒活路了嗎?”
朱瞻墡冷笑:
“必然要有人淪落為最底層,你希望是大明的黎民百姓,還是這些化外之民?”
“或者換句話說,你手裏隻剩一塊饅頭,你的孩子,和一個不認識的孩子都嗷嗷待哺,饅頭隻能救活一人。”
“你是把饅頭給你的孩子,還是給陌生孩子?”
好在唐賽兒總算不是聖母癌晚期,囁嚅說道:
“那自然是留給我的孩子。”
“如果一定要選的話,我還是希望大明底層黎民百姓有一條活路。”
朱瞻墡見唐賽兒的紅潤櫻唇就在嘴前不遠,忍不住腦袋前伸,輕輕啄了一口。
手掌攬住她的纖細腰肢,輕輕揉搓。
“這下,願意幫我做事了嗎?”
唐賽兒剛褪下去紅暈的臉再度飛紅,眼神飄忽。
好不容易躲開朱瞻墡作怪的手,腦袋已沒剩多少思考能力,微喘道:
“幫你做事,就能實現這些嗎?可你隻不過是個皇孫,以後,也隻是個閒散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