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亨正要舉刀砍下,海壽突然匍匐在地,大聲求饒:
“殿下,襄王殿下,饒命!”
“奴婢......奴婢可以幫你回京作證,太子遇刺,是漢王派的殺手乾的。”
海壽臨死之際,腦子清明無比。
找到了唯一可能活命的正確解。
朱瞻墡心頭微微一動,抬手阻止石亨動手,看向海壽冷笑道:
“嗬?孤自有徐千戶回京稟告噩耗,為何需要留你一命?”
海壽心念急轉,毫不遲疑快速答道:
“聖上崩逝,襄王殿下您沒在京守靈,卻出現在這裏,不管是用何理由掩飾,總會引起有心人懷疑。”
“本來倒也無妨,隻是皇太子回京途中遇刺身亡,隻怕殿下難洗嫌疑。”
“若是因此影響到襄王殿下順利繼承大統,罪過就大了。”
“徐恭畢竟在塞北和襄王殿下您曾共患難過,他的證言未足可采信。”
“可奴婢不同,奴婢之前和殿下連話都沒說過,從無往來,奴婢的證詞,必能幫上殿下。”
朱瞻墡大訝。
禦馬監少監海壽這個老閹貨,倒也頗有些急智。
他所說的,確有幾分道理。
口中卻是冷冷問道:
“哦?孤如何信得過你呢?等你回到北京城,豈不是想怎麽說就怎麽說,孤何必冒此風險?”
海壽此時猶如落水之人抓住一根水草,豈肯就此放棄。
不假思索答道:
“太子今日已是必死之局,奴婢又何必壞襄王殿下您的好事,便宜了其他皇子?”
“殿下您順利繼位,念及今日之情,可能奴婢還有一份前程,換成是其他皇子上位,一朝天子一朝臣,奴婢指不定就要人頭落地,被追究護衛太子不周之罪,奴婢又何苦來哉?”
朱瞻墡心念轉動。
海壽和海濤均是大明宮中地位頗高的朝鮮宦官。
海濤此獠,夥同朱瞻基謀害朱高熾,等自己上位,必然不會給他留一條活路。
留海壽一命,將來用他來對付朝鮮,倒也不失是個提前布局。
心中正猶豫之間。
朱瞻基卻是暴怒欲狂。
如今我為魚肉人為刀俎,手下死傷殆儘,僅僅隻剩海壽一人。
結果海壽這個閹貨居然毫無氣節。
自己還沒死呢,他就開始向朱瞻墡搖尾乞憐。
還主動出主意幫著朱瞻墡遮掩罪行!
“海壽,你這個無恥閹貨,本太子殺了你!”
朱瞻基怒聲咆哮,挺起長劍就向海壽刺去!
海壽心頭一狠!
自己正缺一份投名狀取信於襄王殿下,朱瞻基你這是自找的。
你不仁我不義!
一個失勢太子而已,落毛鳳凰不如雞,你這是沒認清現實。
海壽雖隻是個閹人,武藝卻頗為高強,騎射極佳。
否則,也當不了禦馬監少監一職。
永樂年間的宦官,因朱棣喜好征戰,便提拔了相當一些精通武藝的宦官成為大太監。
從鄭和王景弘起,到經略遼東數十年、一手創立奴兒乾都司治所的亦失哈。
再到從永樂到成化,征戰天下數十年戰功赫赫的宦官名將劉永誠。
無不是其中佼佼者。
海壽雖隻剩一隻單手,也不是朱瞻基可欺淩的。
單刀劈出,將朱瞻基的劍鋒震開,順勢上撩!
“啊~~~”
朱瞻基慘呼出聲。
持劍右臂被齊根削斷,和海壽成了同病相憐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