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朱瞻墡麵無表情看著王斌淒慘無比的聲音越來越低,直至活生生被折磨致死。
眉頭沒皺一絲。
朱高煦本就沒幾分血色的臉更蒼白了幾分,眼神有些驚惶地飄忽開來,不敢直視朱瞻墡。
這個侄兒不但生性奸猾,而且心腸太狠毒了!
殺人不過頭點地,眼睜睜看著人被慘虐致死,麵不改色,就算殘暴如朱高煦,都未曾試過!
朱瞻墡擺了擺手:
“徐恭興安留下,其他人撤遠一些,把這掃興的反賊拖出去喂野狗。”
“朕要與我的好二叔聊聊天。”
錦衣衛轟然應諾。
抬起王斌屍體遠遠走開,朱高煦的監牢前隻留下朱瞻墡,以及徐恭興安三人。
朱瞻墡緊貼著監牢柵欄站立,目光炯炯,隔著柵欄直視近在眼前的朱高煦。
朱高煦下意識就想暴起鎖拿朱瞻墡脖子,可掃了眼一旁不懷好意獰笑的徐恭,趕緊打消這個不切實際的幻念。
就算能鎖住朱瞻墡脖子又有什麽用?
一時半刻又掐不死他,王斌淒慘無比的垂死痛吼還回蕩在耳際。
指不定這個奸猾的小子就是故意給自己襲擊機會,好名正言順以侄殺叔。
對,應該是這樣的!
朱高煦幡然醒悟,被近在咫尺的朱瞻墡持續炯炯逼視,頗有些不自在。
正想收回伸在柵欄外的雙臂,遠離開這個壞種,沒想到朱瞻墡一伸手,緊緊握住了他的手腕。
朱瞻墡笑眯眯說道:
“二叔,急什麽呢,樂安州戰場你我敵對,戰事如火如荼,當時沒空聊天。”
“二叔去樂安州就藩之時,小侄尚還年幼,也沒機會聆聽二叔的教誨。”
“如今難得都有空,何不跟小侄暢開聊聊?畢竟我們都姓朱,一筆寫不出兩個朱字,哈哈。”
朱高煦警惕心大盛。
很肯定了,這個壞種就是故意給自己動手的機會,好師出有名,趁機殺了自己。
朱高煦一時之間,手都不敢大力掙脫。
唯恐一用力之下,把朱瞻墡帶倒,坐實了襲擊君王的罪名。
滿臉不自在地任由朱瞻墡拉住自己手腕,轉開頭來恨聲說道:
“孤和你有什麽好聊的!”
“孤算是看明白了,那封密信就是你送出的吧?好一招借刀殺人,可恨孤居然被唐賽兒那個賤人蒙蔽了!”
“你這個奸猾的弑兄之徒!”
“大家都是為了皇位,你也沒比孤好到哪裏去!”
朱瞻墡毫不動氣,依然滿臉笑容:
“你看你看,二叔你為了脫罪,竟胡言亂語至此,攀咬到朕身上。”
“可惜你一個謀逆造反之人,說的話誰會相信呢?”
“去南京通知大哥北返的海壽海公公可還活著,大哥身邊的護衛徐恭徐指揮使也在這,他們可都異口同聲指認截殺的殺手是樂安州派來的。”
“樂安州最後一戰,唐賽兒在亂軍之中被你派人殺死滅口。”
“人證物證俱在,二叔你就不用抵賴了,反正造反都造了,不差多一條截殺太子的罪名。”
朱高煦聞言一怔,不可置信看著朱瞻墡,好半晌才慘然一笑:
“你夠狠,也夠果決,唐賽兒那賤人剛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你都能馬上下手滅口。”
“這吃裏扒外的賤人活該!哈哈哈!”
“你早就料到孤會造反,也早猜到白蓮教那賤人,是孤的援手。”
“你早早在孤的身旁安插奸細,嗬,孤的一舉一動都在你預料之中。”
“孤敗得心服口服。”
“說吧,你打算怎麽處置孤?”
朱瞻墡含笑不語。
這個美麗的誤會,就讓他一直這樣認為好了。
朱高煦驀然放肆大笑,笑到淚花都飆了出來:
“你要殺孤早就殺了,不就是不想承擔侄殺叔的惡名嗎?”
“假惺惺來這裏做什麽?想給孤創造襲擊你的機會嗎?孤偏不如你的願,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