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峰之上,黑雲像被清風吹散,慢慢在半空之中稀薄清澈。
天欲魔宗眾人的身影,顯得越發的清晰了起來。
男子皆負手而立,身材高大,氣宇軒昂,而女子各個巧笑嫣然,薄施粉黛,麵色如花。
似乎剛剛發生的一切都與他們毫無關係。
站在人群最前麵的束冠白衣男子,一枚蓮花血玉墜在額頭之上,眉如遠山含黛,一雙細長的丹鳳眼顧盼生輝,宛若星辰。櫻桃紅唇就像用了胭脂所染,而兩頰膚生桃花,繾綣萬千。
月白鑲銀的錦緞長袍上大片細描蓮花暗紋,鏤空金冠上同樣八棱血玉為嵌,腰間白玉腰帶上七顆璀璨寶石紅豔奪目。
那發聲怒喝的宗門強者,終究也沒有在敢說些什麽,在色厲內荏的幾句場麵話之後,便去了其他的浮峰重新尋找位置,畢竟天欲魔宗凶名在外,之前展露出來的實力,也不是他們所能惹得起的。
倒是天欲魔宗的這些人,尤其是那個束冠白衣男子,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
諸座浮峰之上,更是議論紛紛。
距離葉青羽等人不遠處的一座浮峰上,一陣怪笑之聲傳來。
“這,那白衣男子,便是天欲魔宗的宗主嗎?哈哈,天地之間怎麽會有人生的這麽美……”
“這是男子,還是女子?”
“哈哈哈哈,不愧是陰陽采合之秘術,竟然能修得如此雌雄難辨之姿。”
“紫陽長老,難不成你也對這秘術,動了心思?哈哈哈哈……”
卻是兩個宗門的長老,在低聲地調侃著。
這座浮峰距離天欲魔宗等人,至少也是三四千米,以至於這兩個人說話的時候,聲音並不算低,看起來並不擔心自己的話,被天欲魔宗的人聽到。
但就在這個時候——
數千米之外,那為首的白衣束冠男子麵色一沉,雙眸之中,掠過一絲殺意,廣袖之下,若水蔥細嫩的食指臨空一劃。
眾人還沒明白怎麽回事。
紫陽長老和比鄰浮峰上的流花真人尾音未落,聲音突然頓住。
二人身形微微晃動,旋即同時血柱從口中噴薄而出,體內元氣之力竟然還來不及運功抵禦,就被氣浪激蕩得四散遊走,反噬骨髓。
周身肆虐的天欲魔氣此時蝕骨侵肉,讓人動彈不得,無法調息複原。
“不知死活。”
天欲魔宗為首那白衣束冠男子聲風雲台周圍每個人的耳中。
他的聲音平淡,直如其人,卻清晰地傳到聲音如三月徐風,清婉濯濯,沁人心脾,然而卻冰冷無情,自帶三分威嚴。
紫陽長老和流花真人頓時嚇得麵如土色,連一個字都不敢再說。
隔著這麽遠卻被對方聽到,其實力簡直是可怕,隻是一指,就讓他們兩個人受傷,就算是傻子也明白,自己絕非其敵。
好在隻是受傷而已。
兩個人都在心中暗自慶幸。
他們卻不知道,他們所中的乃是魔欲元力,被侵入體內之後,一開始症狀如受傷一般,後來會逐漸彌漫,吞噬神智,將人變成情欲泛濫的野獸,哀嚎七七四十九日方才會死,淒慘到了極點。
這一幕小小的插曲,讓大大小小浮峰之上先前還議論不休的眾人頃刻噤若寒蟬。
風雲台遠處靈獸仙鶴的鳴叫,突然變得異常清晰。
隻有南宮世家的宮主南宮絕依舊在和身旁幾位長老低聲說著什麽。
而天妖宮的極大強者,如同看戲一般看著天欲魔宗方向,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詭笑。
天欲魔宗,清薑界之中但凡正義之人提及此派皆是厭惡至極。
過去數百年間,曾陸續有不少門派試圖反抗和討伐天欲魔宗,卻又因為他們修煉的邪門秘術太過厲害,往往結果都是以卵擊石。
即便幾大門派聯盟出手,也不過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反而導致死傷無數,甚至慘遭滅門。
最為世人熟知的,就是善覺門一夜之間連同門主悟道仙姑在內的一百三十五人集體失蹤的詭秘異事。
三十年前曾在清薑界中地位卓然,能排得上人族之中前十的善覺門。門中不乏能力登天境巔峰的高手,幾位掌門仙姑均是位列仙階。
隨後前去查探的其他宗門弟子,並未發現任何線索。整個善覺門空空如也,仿佛所有人都憑空消失一般。
數月之後,清薑以南裂天河中,不多不少一百三十五位仙姑的死屍漂浮河麵。
一時之間在清薑界之中,氣焰囂張的天欲魔宗愈加聲名鵲起,躋身於一流宗門境界,底蘊難以揣摩,若非是真正的超級宗門出手,否則根本無法撼動。
而各大宗門為保全己身,紛紛避之不及。
……
自天欲魔宗現身大會。
最為震驚無措的要數正受難於水深火熱之中的百靈宗了。
百靈宗所處浮峰上,幾位宮裝華貴,氣勢威嚴的高層,皆是麵色凝重,柳眉緊鎖。
這天欲魔宗居然出現在太一門風雲論劍大會之上,還落座在離掌教主峰最近的浮峰之上。
究竟是在預示著什麽?
是受到太一門的邀請來同審天荒界餘孽?
還是要在風雲台解決仇恨?
還是……
不敢往下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