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隔著車窗玻璃看著他,眼淚撲撲的往下掉,怎麼都收不住。
她說的是實話,不算撒謊和欺騙,但有一點,孩子不健康的幾率和健康的幾率占比,後者比較大,這點她沒說,就當不想賭吧,也能減少一些她自己心裡的負罪感。
過了一會兒,她打開車門下去,從身後抱住了他:“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以後還會有的。”
他握住她放在他腰間的手,終於做了決定:‘明天我陪你去醫院做手術。’
目的達到了,可他表現出的不忍的態度,讓時雨很痛苦。
就好像她才是惡人,要殺掉他們的孩子。他難道不隻是出於報複麼?怎麼到最後,是她看不懂他了?
這一晚,時雨是在他房間睡的,兩人什麼都沒做,他隻是擁著她睡覺,手一直放在她小腹,仿佛在感受那個還未成型的生命。
一整夜,時雨不知道偷偷哭了多少次,第二天早上,她睜眼便看見他拿著她的孕檢報告單在仔細端詳,她昨天並沒有把單子丟掉,他許是想看看孩子現在是什麼模樣吧……
看到這一幕,時雨再次紅了眼眶,沒敢出聲。
她的主動坦白其實是帶著心機的,她受槍傷是為了他,他多多少少會有一點愧疚,如果是因此才不能留下這個孩子,他大概率會同意,這也是她敢坦白的原因,事實證明,她算計對了。
許久之後,他才放下報告單回頭,見她醒了,他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頭發,眸子裡像是一汪寂靜的潭水,毫無生機,嗓音也是沙啞的:“醒了就起來吧,我帶你去醫院。”
時雨有那麼一瞬間後悔了,她想留下這個孩子,可她知道,她不能。
去醫院的路上,兩人都沒說話,他一隻手把著方向盤,一隻手握著她的手,一直到醫院,都沒鬆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