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噠。”

娉姨眼皮一顫，睜開眼。

門口的盛婉鬱懊惱的皺眉，走過去迎上她微抬的手。

“娉姨，我吵醒您了。”

娉姨嗔怪道：“你來怎麼能是吵醒，本來也沒睡，你們才是，都叫他不要打擾你們了。”

她臉白的都要沒有血色，原本有些圓潤的臉也凹陷下去，唯有那雙眼睛還帶著盛婉鬱熟悉的柔和。

盛婉鬱看著，感覺胸口像被揉到一起，揪巴巴的很不舒服。

“我們也閒得很，您以前說過隻要看到我就不難受了，所以這不是來給您治病麼。”

娉姨被她逗笑，剛笑了兩下，眉頭就緊擰在一塊，壓抑著咳嗽。

“娉姨。”

盛婉鬱起身就要按鈴，卻被她的手攥得死死的，無法動彈。

“彆，咳咳……彆按，我沒事。”

她壓抑著沒咳得很出聲，盛婉鬱怕她給自己憋壞了。

但緩過這會兒，呼吸已經沒那麼急促了，她笑笑。

“放心吧，我什麼樣我自己清楚，彆跟你叔學，咳兩下就要叫醫生，丟人。”

嘴上開著玩笑，手也沒放，盛婉鬱隻得歇了心思，順著她的話走。

“範叔就是關心你，醫生都說這次隻是因為勞累才導致的發病，您身體好著呢。”

娉姨臉上難得的顯出一絲紅潤，聽到後麵有些無奈。

“行了，沒人比病人自己更清楚我的身體什麼樣，多活一天就賺一天，不用藏著掖著，你們那點心思還能瞞得住我嗎？”

她說的坦蕩，好像不在意自己到底能活多長時間。

“不過啊，你範叔倒不用我擔心，最讓我擔心的還是你啊婉鬱。”

說著，她拍了拍盛婉鬱的手，感覺到那有些硌人的手感，偏過頭去看。

盛婉鬱抬起手，苦澀中帶著淡淡的歡喜。

“這是阿衍送我的，娉姨你看，好看嗎？”

藍色光芒照的她眼中神采更甚，手指來回摩挲著那枚戒指，心中的那點疙瘩總算是清了。

原本兩人悄無聲息的領了結婚證，連婚禮都沒辦這件事就讓她覺得很不穩當。

再看兩人也沒有戒指，感情看著也沒那麼好，她擔心盛婉鬱受委屈。

“好看，真好看。”

她不停嘀咕著，盛婉鬱也跟著高興，不料再一抬眼，就看見她眼角墜著水光，心下瞬間就慌了。

娉姨示意她不用管。

“婉鬱啊，若是我哪天走了，有什麼事，你不要怪你範叔，好嗎？”

後半句話接的突兀，盛婉鬱琢磨了兩遍也沒明白她是什麼意思，反而有點心慌。

“您彆說這麼不吉利的話，範叔對我那麼好，有什麼事我會怪他啊。”

然而，娉姨就像是陷在某個狀態裡一般，握著她手的力度重了幾分。

“婉鬱，你在傅家是不是過得不好，當初知道的時候我就應該不管他們的事，把你接過來，就好了。”

眼角的水光隨著她眨眼滑落，無聲的打在枕頭上，暈濕了一小塊。

可盛婉鬱卻覺得自己的心也跟著一直往下沉，那眼裡的愧疚讓她沒來由的慌亂。

“什麼……意思？”

可能是她對當年這兩個字太敏感，總覺得這話裡麵透著不對勁。

不管誰們什麼事？發生了什麼，娉姨為什麼要對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