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完沒完？！”</p>

母親擋在門口，聲嘶力竭的衝小超他爸喊道：“有話不能好好說嗎？！孩子回來一次打跑一次？有你這麼當爹的嗎？”</p>

“呼呼！”</p>

父親站在門口捂著胸口，額頭汗水劈裡啪啦的掉落，足足緩了十幾秒後擺手說道：“讓他給我滾，馬上滾……！”</p>

“行，我滾，我馬上滾！”小超咬著牙不讓眼淚流下來，隻笑著點了點頭：“以後你想見我，估計也見不著了！”</p>

“你最好他媽的死在外麵！”父親沒理解小超話裡的意思，所以嘴上依舊憤怒的喊著。</p>

“嗬嗬，行！”小超沉默許久後，梗著脖子應道。</p>

“滾！”</p>

父親扔了鐮刀，直接將臥室的門咣當一聲摔上。</p>

……</p>

幾分鐘後。</p>

母親與小超站在餘暉將近，月光隱現的室外，沉默許久後說道：“兒子啊……他是惦記你……！”</p>

“不說他了！”</p>

小超擺了擺手，隨即拉開衣服拉鏈，直接從腰上解下來一個朔料袋：“這裡麵有十一萬！！”</p>

“你在哪兒弄的這麼多錢！”</p>

“你聽說我媽，你一定放心，這錢不是我搶的，也不是偷的，是我這一年多跟著莽哥跑海貨掙來的！”小超沒敢說這錢是他賣命換來的，隻撒了個善意的謊言：“現在我們在大連，倒騰海貨，整的挺好！”</p>

“你彆騙我……！”母親眼淚劈裡啪啦的往下掉。</p>

“媽，我歲數大了，辦事兒有數了，不會像以前那樣了！”小超摸著母親油滋滋的黑發說道：“再過兩年，我攢點錢，就投案自首！這一輩子不可能一直這麼躲著……！”</p>

“媽沒教育好你……！”</p>

“跟你有啥關係，我就生長在這樣一個家庭，認識了這樣的朋友！腳上的泡是我自己走的，咱們家，爹不像爹，兒不像兒，如果沒有你，可能早都散夥了！”小超眼圈含淚，嘴角泛笑的說道：“錢你拿著，就當幫我攢的了！！放我這兒，我怕我禍害沒了！”</p>

“兒子，你一定要好好的，咱這個破家要沒了孩兒……還有啥意思！”</p>

“你不用惦記我！”小超整理了一下母親的衣衫，伸手抱著她說道：“你倆好好過日子就行，我在外麵挺好的……！”</p>

“我咋能不惦記！”</p>

“不說了，我走了，一會他又吵吵了！”小超忍著眼淚說了一句，隨後看著母親囑咐道：“在家彆不舍得花錢，現在我能掙了，你也歇歇！”</p>

“媽還能再種幾年地，咋地也幫你攢點錢，娶個媳婦！”</p>

“……嗯！”小超擦著眼角，隨後扭頭衝著屋內喊道：“我走了！”</p>

屋內非常安靜，無人應答。</p>

“彆管咋說，你也是我爹！”小超咬著牙站在窗口說道：“……這回走，我真不知道自己啥時候能回來！我給你磕個頭，你以後……好好的吧，少喝點酒……！”</p>

話音落，小超跪地衝著窗戶磕了三個響頭，隨後揮手告彆母親，在黑夜降臨前，再次背對著家鄉離去。</p>

“兒子，你可好好的啊……！”母親不舍的站在門前喊道。</p>

小超停頓一下後，加快步伐跟著唐川和大蟒繼續往前走。</p>

……</p>

鄉間小路上。</p>

三人剛開始都很沉默，但即將臨近村口的時候，莽哥突然低聲說了一句：“回去之後，我給你拿十萬塊錢，你給家裡彙過來吧！”</p>

“不用！”小超毫不猶豫的拒絕道。</p>

“……拿著吧，回頭我再給鐵子他家裡彙十萬！”一向吝嗇無比的莽哥，咬著牙繼續說道：“哥能做的就這麼多了！”</p>

是啊，此刻的莽哥心中突然泛起一種難以言明的愧疚感，而這種感覺正是來源於小超父親恨不得殺了他的那個眼神。孩子歲數小，啥都不懂，你大蟒活了快四十年了，也能啥也不懂嗎？</p>

對於小超的父親來說，你逼著我去搶劫，都比領著孩子去要有人性啊！！</p>

最好的年紀，金色的年華，卻混成了通緝犯！</p>

這是誰的責任？是小超自己的，更是莽哥的！</p>

莽哥有些後悔，但為時已晚。</p>

“快點走吧！”唐川對於彆人家的私事兒，完全沒有任何興趣，甚至情緒上也沒啥波動，所以，他隻麵無表情的催促了一句。</p>

“叮鈴！”</p>

就在這時，遠處來了一輛二八自行車，車上坐著一個歲數比小超大不了幾歲的青年，他剛開始正常往前騎，但看見小超時突然愣了一下，隨後停車罵了一句：“哎，艸，這不小地賴子嗎？你回來了？！”</p>

小超眼圈通紅的看了他一眼，也沒吭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