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正顯然讓夏蔚然說的有幾分動情了,眼睛有些泛紅。他穿著一件灰白色上衣,由於好多天都沒有換洗過了,上麵汙跡點點,而且身上發出一股惡臭。但片刻之後,陳正的表情又恢複到了平靜,好像夏蔚然說的話他一句也沒有聽見過。
夏蔚然知道他的顧慮在哪裡,幕後者既然可以讓他躲在荒郊野外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那麼一定派人將他的家人監視了。這件事情一天沒有塵埃落定,他們絕對不會讓陳正重見天日的。
“陳先生,你的顧慮之處我也知道,可是你寧願自己的孩子和妻子總是活在彆人的監視裡嗎?再說了,就算你守口如瓶,對方也不一定信守承諾。你要想明白,我現在是唯一可以幫助你的人,你要是放棄了這個機會,也許一輩子都找不到伸冤的地方。或許他們已經想著怎麼將你解決掉了。”
此時夏蔚然不再是那個嬌俏可愛的小女生,冷靜理智的就像一個身經百戰的女戰士。她必須讓陳正開口,要不然所有的事情永遠都是石沉大海的。陳正的心理素質和自己預期的不相上下,她隻要用心去交流,就一定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記者小姐,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那真的隻是一個意外,請你不要在這樣為難我了,我來到這裡也是心甘情願的,沒有人逼我的。對那個在車禍中受傷的先生我表示很難過,可是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陳正說完不自覺朝著窗戶看了一眼,仿佛窗戶外麵正有一雙眼睛向裡麵看著。他和夏蔚然說完話,就徑直躺在了床上,背對著她睡著了。
夏蔚然知道這是陳正在假睡,他一定是在窗外看到了什麼人。看來對反的嗅覺真是比自己想象的靈敏多了,他們一直派人在暗中跟蹤自己。陳正的嘴裡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線索,至少今天晚上是沒有什麼希望的。可是錯過今晚,她一定再也見不到陳正了。
她俯下身子在陳正耳邊小聲說:“陳先生,我知道有人在監視你。要是你不把這個秘密告訴我,也許他們很快就會殺人滅口的。多一個知道他們的秘密,你也就多了一份保險。他們也就不敢對你下手了。”
陳正的身子動了一下,動作幅度特彆小,窗戶外麵什麼也看不到。他輕輕遞給夏蔚然一個白色的小盒子,然後繼續裝睡了。
夏蔚然是個聰明人,知道這個盒子裡有自己想要的東西。沒有人不會不想念自己的親人,尤其像陳正這樣的人。也不知道他給自己是什麼東西,也許隻是給家人的一封信而已。她不能讓陳正暴露了身份,也不能讓那些眼睛知道了自己從這裡帶走了東西。
“你不願意說是嗎?真是個不是抬舉的鄉巴佬。我看你要等到什麼時候,到時候對方殺人滅口你想說也來不及了。”
夏蔚然拿起放在地上的包,氣呼呼就朝著外麵走去了。陳正已經打起了呼嚕,已經睡熟了。
陳正藏身的小屋子在郊外荒無人煙的地方,四麵一個多高的蒿草生長的密密麻麻,就像一個個訓練有素的士兵站在練兵場上。夜晚的風聲在空曠的大地上聽起來總有幾分詭異,蒿草在風裡就像左右搖擺的人。
夏蔚然心裡有些發涼,剛才來的時候一心隻想調查清楚這件事,什麼也不想就過來了。現在事情幾乎已經有了結果,她卻覺得心裡很不踏實。尤其想到你從這裡回到城裡還有一段距離,心裡越發感到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