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大觀同誌,這件事不能怪正陽啊,他在第一時間就向我彙報過此事。考慮到胡俊傑是教育廳的一個廳長,全國經濟工作會議又即將召開,為了咱們寧北省的影響,我就指示他們不要把這件事擴散出去,想等這個會議結束後,再處理這個胡俊傑。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還是讓這個胡俊傑給跑了。”
夏宏進看到黃大觀沒有講話,就感到自己的這條計謀有效了。
“大觀同誌,你看事情已經發展的這種地步了,我們如何去應對啊?如果大張旗鼓的對胡俊傑通緝,那就會搞得滿城風雨。尤其是近期中央首長就要來到我們省開這個經濟工作會議,我是真的不想讓這件事情給咱們寧北省的臉上抹黑啊!但是,如果不通緝這個胡俊傑,他犯了這麼多的罪行,而讓他逍遙法外,豈不是太便宜他了嗎?”
黃大觀剛一聽到賈正陽牽扯到這件事情裡時,也大吃一驚,替賈正陽擔心了起來,後來又聽到這是根據省委書記的指示,而沒有對胡俊傑采取行動,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你省委書記指示人家這樣做的,胡俊傑跑了,那也就是工作當中的疏忽了,既然是工作當中的疏忽,那是誰也不可避免的了,就談不上追查誰的責任的問題了。
但是黃大觀現在也搞不清楚這裡麵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從夏宏進的話裡聽出了幾個疑點。第一,賈正陽既然把這個案子彙報到了你省委書記那裡,按照金山市的權限,他們根本就不可能對胡俊傑采取措施,這個案子必須要交給省公安廳來處理。這也可以說就更沒有金山市和賈正陽的什麼責任了。第二,即便是這個案子沒有交給省公安廳,還是由金山市公安局來偵辦的,那他們也是根據你這個省委書記的指示才這樣辦的,如果真的認真追查起這件事來,你這個省委書記的責任,恐怕要比金山市的責任要大的多吧!
還有最主要的一點,你夏宏進為什麼在這件事上沒有和任何一個常委通過氣,更不用說拿到常委會進行討論了。表麵上為了寧北省的臉麵,誰知道這幕後還隱藏著什麼秘密啊?如果讓胡俊傑從此逍遙法外,這個秘密的真相將永遠不能大白於天下。
到了這時,黃大觀也基本可以斷定,這件事情是夏宏進一手操辦的,他這是看到事情已經捂不住了,想把賈正陽拉進來,幫他分擔責任,也讓自己為了保住賈正陽,在常委會上不過多的拿這件事來說事。
也可以說,黃大觀在這件事情上的判斷是非常正確的,夏宏進也正是抱著這樣的目的。首先他在和黃大觀的談話中,並沒有明確的指出,他已經讓省公安廳和省紀委接手這個案子了,今後金山市就不必要再摻和進來了。而隻是籠統的說他已經下過指示,暫時不要動胡俊傑,等會議開過了再處理他。
這樣一來,就會給人造成一個錯覺,以為是金山市在這個案子當中不認真負責,才使胡俊傑畏罪潛逃了。投鼠忌器,黃大觀為了減輕賈正陽的責任,一定不會拿這件事在常委會上做文章,更不會把這件事再捅到中央去的。這樣的話,夏宏進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想捂的蓋子也就捂住了。
至於死了那麼個把人嘛,還能是什麼大事嗎?每天寧北省因為交通事故也不知道會死多少人,也許過不了多久,這件案子就會銷聲匿跡的。
至於胡俊傑受賄的那兩千多萬元嘛,如果認真追查起來確實是件大事。但是,話又說回來了,他受賄的錢,也是那個呂承彪自覺自願送給他的,他的手又沒有伸向國庫,這就更不是個事了。
黃大觀的政治鬥爭經驗也可以說是很豐富的。不說彆的了,就是他在賈老身邊乾了那十幾年的秘書,耳濡目染的也學到了很多的經驗。再加上他自己從一個小小的市長乾起,一直爬到今天這個省長的位置,也經受了不少鬥爭的鍛煉。他此時並沒有被夏宏進這番話給唬住了,而是非常冷靜的說道:“宏進同誌,這件事情我還不了解具體的情況,等我了解清楚了,我會向你談出我自己的看法來的。
夏宏進本來看到黃大觀的那副樣子,還以為黃大觀已經被他說動了。卻沒料到,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黃大觀卻說出了這麼一句話,讓他剛剛燃起來的希望,就像肥皂泡一樣,很快就破滅了。他感到,黃大觀不會就此罷手,他一定會把這件事情向賈正陽問個清楚,等事情清楚了,下次的常委會上他一定會拿這件事對自己進行攻擊。也不排除他把這件事情捅到中央去的可能。在即將舉行的換屆選舉中,他夏宏進就有可能成為了某一個派係鬥爭的犧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