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糧食大豐收,家家的糧食都多得要命。縣糧食局還是按照原來那個樣子,先把我們村的餘糧給定完,又把剩餘的糧食指標分給了其他的鄉鎮。可是,其他鄉鎮分的糧食指標根本就不夠用的。咱們村裡的那些親戚們就找上門來了,要求我這個當村長的幫幫忙,去酒廠說一下,把這些親戚的糧食當作我們村的糧食給收了。”
“可是,縣糧食局在酒廠專門負責幫助調運糧食的一個副局長卻說什麼也不同意,一定要按縣糧食局定的那個什麼狗屁合同來執行,這不是明擺著看不起我們青石村的人嗎?我們建的酒廠,憑什麼我們說了就不算呢?乾嘛非要聽那個狗屁糧食局的!”
聽到這裡賈正陽算是明白點了,看到石大山一口一個我們村的酒廠,心裡也不由得一陣陣的反感。他斷定,一定是這個石大山自以為是青石村的村長,在他那些親戚麵前吹牛了,想到酒廠要求增加收糧指標,這才與縣糧食局的人發生了衝突。
賈正陽不動聲色的問道:“後來呢?”
石大山倒也直率:“後來,我看那個糧食局的狗屁局長就是不同意,我也發了火了。回村裡和鄉親們一說,大家就去酒廠把那個狗屁局長和糧食局的人全都給趕了出去,在門口派上了我們村的人守著。從那以後,凡是沒有我們村委的條子,送來的糧食一律都不準進廠!”
賈正陽這才明白,他在來的路上看到酒廠門口站著的兩個帶紅袖箍的人原來正是青石村派去檢查車輛的人員。
“就是這樣,也不至於讓一個副市長派警察來抓你啊?”
石大山聽到賈正陽的問話,不好意思的笑了,撓了撓腦袋,這時賈正陽才看出他的身上還有一點農民原來的憨厚。
“你是自家兄弟,我也不瞞你了。咱們村有幾個愣頭青,在把糧食局那幫人趕出酒廠的時候,和他們動了手。可是也沒怎麼用力打他們呀,結果那個糧食局的局長和一個什麼股長聽說受了重傷,在醫院裡躺了三個多月。你說這些當官的怎麼就那麼不經打啊?我明明看到二狗蛋就用鐵鍬在那個糧食局長的後背上輕輕的拍了一下,他怎麼就會受了重傷呢,這不是在訛人嗎?”
石大山說到這裡,也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賈正陽臉色,發現賈正陽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也就放下心來繼續說道:“後來,那些糧食局的人就報了警,派出所的老胡就帶著人來了。還算他知道高低深淺,也沒敢把我們怎麼樣,隻把那些糧食局的人送進了醫院,就算了事了。”
賈正陽強壓著怒火繼續問道:“這些警察也不是副市長派來的啊?你剛才怎麼說是副市長派警察來抓你啊?”
石大山哈哈大笑:“兄弟,你也是個當官的,也應該知道當官的一些規矩。那個老胡不敢對我們動手,可是他會向他的上邊報告啊。第二天上午,原來在我們縣當縣委書記,現在成了副市長的那個狗官呂存彪,就帶著十幾個警察拿著盾牌帶著槍就來了。讓我們村裡交出打人凶手。你想想,兄弟你全家都在京城當大官,咱們村裡如果有人被抓進大牢裡了,你臉上也沒麵子不是?再說了咱也丟不起那份人!所以全村的男女老少都抄起了家夥和那些警察乾上了!那些警察彆看拿著槍,可隻敢往天上放,就是沒有一個敢對著人開火的!”
“就這樣,從上午一直鬨到下午太陽快落山了,我們就是沒讓那些警察進到村裡半步,也沒讓他們抓走一個人。呂存彪那個狗官接了個電話之後,就灰溜溜的領著那幫警察滾了。後來,我聽說省裡原本想讓那個狗官當市長的,這樣一弄,他還當個屁!從那時起,縣裡就再也沒有一個人敢來管我們的事了。”
聽到這裡賈正陽感到事情嚴重了,打傷國家公務人員在先,暴力抗法在後,哪一條罪名都不輕。要是不實地到這裡來一趟,還真不知道這裡竟然發生了這麼嚴重的事情。可是,為什麼趙德存從來沒有講過這個事情呢?這一次巡視組來巡視,為什麼河西省的省委和省政府對這件事情也隻字不提呢?難道這裡麵還藏有什麼貓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