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永來是越想越生氣,越想越感到毫無辦法,儘管在官場裡誰是誰的人,誰又是誰的後台,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沒有一個人肯明著說出來的。假如你要是問一些當官的,他是誰的人,這些當官的除了會恥笑你的無知之外,保證每一個都會信誓旦旦地說,他是政府的官員,是人民的公仆,是黨的人!
任利江與何永來在官場上的關係一個是省長,一個市長,是確確實實的上下級關係。從這一方麵來講,任利江說的話並沒有什麼錯誤,他是順海省的省長,並不是他何永來的私人保姆。人家憑什麼要為你何永來出謀劃策,要給你擦屁股呢?
何永來也想到了要給他的父親何世昌打電話,但他的父親隻要是看到他的號碼,都一律不接。最後,何永來隻好打通了家裡的電話,他的母親告訴他,他父親現在的情況很不好,飯也吃不下,覺也睡不好,頭發大把大把地掉,並告訴何永來,有事要自己想辦法去處理,要記住他爺爺說的那句話:夾起尾巴做人!
何永來想來想去,想不到一個可以幫助他的人。他也知道,留給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也許一天最多兩天,中央聯合調查組就會把他的問題調查得清清楚楚的。隻要是聯合調查組的報告一報到中央去,何永來多次在夢境中看到他被撤職查辦的場麵就會成為現實了。
這個時候,唯一能救他的人就是賈正陽了。隻要是他能向調查組講一句話,調查組肯定會尊重他這個市委書記的意見的,也許就會在調查報告中把他何永來的問題寫得不是那麼很嚴重。假如賈正陽再肯利用一下他家族的影響力,何永來也許隻會受到黨內的紀律處分,還不至於有一個很壞的下場。
何永來也沒有想到,一向與他鬥得死去活來的政敵,此時竟然成了他唯一的救星。但是這個救星要想救他也不是沒有條件的,而這個條件何永來心裡也是非常清楚的。
想了半天,何永來終於打通了市委秘書長孫書庭的電話。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傳來了孫書庭帶有西北口音的普通話。
“你好!我是孫書庭,請問您是哪一位?”
“孫秘書長,你好!我是市政府的何永來啊。”
說完這句話,何永來自己都感覺到臉上一陣陣的發燒,怎麼想怎麼就感覺到這不像一個市長與市委秘書長說話所用的口氣。雖然二人沒有從屬關係,但是,一個是副部級的高官,一個正廳級的乾部,上下級的關係畢竟還是存在的嘛!唉,人在矮簷下哪能不低頭啊!
“嗬嗬,是何市長啊,請問你有什麼指示嗎?”
何永來怎麼也聽不出來,孫書庭的話裡有要求指示的意思,除了指示那兩個字之外,就完全是一種平級乾部在說話的口氣。
“孫秘書長,我有重要的工作要向賈書記彙報,你能不能儘快地幫我安排一下?”
電話那邊的孫書庭聽到何永來的這句話,心裡是止不住地偷著樂,心想:你這個強勢的市長今天也老實了吧!能用這種口氣和自己來說話,那就說明你是徹底服了賈書記了。就憑你這副樣子,還想與賈書記鬥,你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有幾斤幾兩!和賈書記鬥的人有幾個有好下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