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世全和阮金波雖然在表麵上不敢和這位安監總局的副局長抗辯,但是心裡卻不免對宋子祥有了看法,認為宋子祥當著那麼多人沒有給他們留麵子,是不尊重當地的市委和市政府。
經過五天五夜的奮鬥,從井下一共搶救出了二十四名礦工,另外有十七名礦工卻失去了他們寶貴的生命,由於礦主逃跑,南明市隻好拿出錢來賠給遇難礦工的家屬,總算是在年前把這件事故給處理完了。
事情並沒有結束,在隨後的事故認定過程中,安監總局與南明市委、市政府產生了巨大的分歧。安監總局根據掌握的材料,認定這是一起典型的安全生產責任事故,而南明市則認為是一起意外事故。
官場上的人都知道,責任事故與意外事故處理起來的差彆是巨大的。如果認定的是責任事故,除了礦主要負刑事責任之外,南明市負責安全生產監督的官員也將受到黨紀和政紀的嚴厲處分,即便是市長阮金波,一個記過處分也是逃不掉的。
如果是認定為意外事故,那責任就要輕得多了,礦主隻需拿出一筆錢來賠給遇難的礦工家屬就可以了,官員們最多做一個檢討也就算是了事了。
國家安監總局認定為這是一起責任事故的主要理由為:第一,這個小煤窯年產量隻有兩萬噸,不要說達不到國家規定的十萬噸的標準,就是與廣南省政府規定的五萬噸的標準也相差甚遠,這個小煤窯屬於關停範圍之內。第二,煤窯的各項安全生產設施幾乎為零,連最起碼的生產條件都不具備,嚴重地違反了國家有關煤礦安全生產標準。第三,南明市政府對小煤窯的整治力度不夠,沒有很好地對煤礦的生產安全重視起來,以至於釀成了這場慘禍。
安監總局在調查中還發現,這個小煤窯取得的生產許可證也是通過欺騙的手段得來的。在省政府下達了小煤窯整頓的文件之後,這個煤窯的礦主為了能夠繼續生產,就與相距二十五公裡之遙的另外一個年產三萬噸的小煤窯進行了合並,勉強達到了省政府規定的五萬噸的生產標準,但是其整合範圍卻嚴重不符合中央和省裡的有關規定。
宋子祥講到這裡,氣憤地說道:“賈省長,南明市的煤炭生產安全形勢如此嚴峻,像這種小煤窯的情況在其他的地方還有沒有,我們現在還存在著疑問。事故發生後,該市的領導為了減輕責任,千方百計阻撓我們的調查。在我們的調查中甚至還發生了被人跟蹤、盯梢、謾罵、恐嚇等情況,我們想請問一下,南明市這樣做究竟是得到了誰的支持。”
賈正陽看了看坐在他旁邊的常務副省長吳雪龍,發現他的臉色很不自然。吳雪龍兼任省安全生產委員會主任,而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就是安全生產委員會的常設辦事機構,屬於兩塊牌子一套班子。在他的分管範圍內出現了這麼重大的安全事故,國家安監總局的領導又當著賈正陽這個新任省長毫不客氣地指出來,他要是能坐得住,那才是怪事呢。
“宋局長,我們感謝國家安監總局的領導對我省煤礦安全生產工作的重視,由於省政府在這方麵工作做得不夠,出現了這些問題,我們應該負主要責任。現在問題也出了,我想聽聽總局領導的意見。”
“徹查,一定要徹底調查!”宋子祥黑著臉說著,為了表現自己的決心,手還在沙發扶手上拍了一下,“我們認為,南明市在煤炭安全生產方麵還存在嚴重的問題,如果不能還事實一個本來麵目,我們怎麼能對得起那死去的十七名礦工?又如何向中央交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