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鬆山這句話就有點挑撥離間的味道了,說賈正陽懂經濟又有能力,豈不是就意味著周紫萍是一個既不懂經濟又沒有工作能力的草包?賈正陽皺了皺眉頭,心想也不知道馮鬆山究竟是憑什麼本事爬到目前這個副部級高乾的位置上來的,看來在用人製度方麵還確實存在著一些缺陷。
“鬆山同誌。”賈正陽換了一副口氣,“雖然我來到廣南省隻有幾天的時間,可我也意識到我肩上的責任重大,今天咱們兩個就主要談談花江市城市建設以及拆遷居民的安置問題。年前臘月二十九,省政府門前發生了兩個拆遷居民自焚的事件,我上任的第一天就被拆遷居民給堵在了省政府的大門,中央首長對廣南省發生的問題非常重視,現在已經到了必須要儘快解決的時候了,而拆遷居民的安置問題,則是這些問題當中的重中之重。”
馮鬆山沒有講話,他在琢磨著如何才能更好地瞞住這位年輕的省長,實現自己那個拖的目的。
賈正陽看了馮鬆山一眼又繼續說道:“現在雨季一天天臨近,再不解決拆遷居民的安置問題,讓他們到哪裡去找一個棲身之所啊。”
“省長,我這次就是要向你作檢討的,我們花江市委和市政府隻是考慮到城市建設這個大問題,對安置拆遷群眾這些事情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以至於給省政府的工作增添了很大的麻煩,在這一方麵我們市委和市政府是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的。但是,這裡麵也有具體的原因,既然你今天能夠在百忙之中接見我,那我就好好地向你彙報一下。”
“我們花江市這幾年經濟發展雖然有了一定的進步,但是由於曆史上欠賬太多,我們在城市建設方麵明顯落後於其他的兄弟城市。我也是心裡急啊,想把我們花江市建成一座西南名城,讓這個城市成為西南邊陲的一顆明珠。”
賈正陽點了點頭說道:“花江市委和市政府的這個想法是很好的,也是符合中央關於實施棚戶區改造的指示的,但是,在抓好城市建設的同時,我們也必須要照顧到群眾的利益。”
馮鬆山接著說道:“要想完成改造城市建設這項艱巨的任務,拆遷是必要的。而現在的群眾都是一些小市民,他們唯利是圖斤斤計較,眼裡看到的隻是巴掌那麼大的地方,家裡的壇壇罐罐,破磚爛瓦在他們眼裡都是神聖的,誰也動不得。市裡也在省財政的支持下在西郊給他們建立了安置房,可是他們就是不肯搬去住,我們也沒辦法。”
“為什麼老百姓對於這些民心工程不領黨和政府的情呢?難道僅僅是因為他們的思想覺悟低,自私自利嗎?是不是我們在決策中還存在著方向性的問題?出發點和落腳點還有一些偏差呢?”
馮鬆山想了一下說道:“省長,你講的話我明白,立黨為國執政為民,從大的方麵來講是對的,我們在做任何事情的時候都要看看老百姓同意不同意,滿意不滿意,可是在具體的工作中我們可不能由著老百姓的性子來,讓他們來牽著我們的鼻子走。我們是要以老百姓的利益為出發點和落腳點,可是我們代表的是最廣大的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
賈正陽也明白馮鬆山說的這個最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指的是什麼,他這是在說那些拆遷居民隻是極少一部分目光短淺,隻顧眼前利益,不顧長遠利益的人。順帶著也是指賈正陽所實行的親民愛民的施政理念,是隻看到了眼前,並沒有看到長遠。
“鬆山同誌,你也是我們黨的一個老同誌了,從政經驗可能要比我豐富。我的體會是,老百姓是非常通情達理的,也是能夠擁護和支持黨和政府的政策的,對我們製定的正確決策也是能夠理解的,我一直認為,一項政策如果是正確的,老百姓是不會反對的。”
賈正陽的話讓馮鬆山心裡很不痛快,他原來想在施政理念上和群眾的根本利益方麵與賈正陽達成共識,現在看來是不可能的了。眼前這位年輕的公子哥省長的理論水平很高,但是,隻會講這些大道理,對兩人這種交談也是沒有什麼實際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