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今廣說到這裡略微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何媛媛的臉色,又笑眯眯地說道:“何會長是從京城大地方來的,對農村裡的情況有可能還不是很了解。我在農村工作過好多年,知道城市和農村還是有很大差距的。城市裡洗衣服是乾洗或者是用洗衣機,而農村呢,他們的衣服臟了就是拿去河邊放在石頭上用棒槌來捶,不信你問問在座的,我說得對不對?洗滌方法不正確,損壞了衣服這也並沒有什麼可奇怪的。”
何媛媛也是從農村走出來的,她小時候家裡洗衣服也是用棒槌來捶的,可是從來就沒有見過衣服會被洗成這個樣子。但她又看到這些連聲附和的人,也感到此事再講下去也沒有什麼意義了,必須要到農村的學校去實地看一看。隻要能確實證明這些校服不是因洗滌的問題而破損的,再看看苑今廣怎麼解釋這個問題。
看到何媛媛酒也不喝一杯,就要告辭,苑今廣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故意在其他人麵前擺擺自己這個總督學的架子,指著他身上穿的那套西裝說道:“我這套西裝為什麼質量那麼好啊,就是因為價格高,價格高質量當然就好,用一百元能夠做出校服來就算是不錯的了,要是想質量好,就要多花錢,反正你們基金會有的是錢,多花一點也沒有什麼,想少花錢的話,也就隻能這樣了。”
何媛媛聽到苑今廣的這句話,氣得是渾身發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回到住處越想越窩囊,忍不住大哭了一場。她感到自己在這件事情上做的是太草率了,沒有掌握到充分的證據,單憑一個學生家長寄來的這件衣服就去找苑今廣,不僅問題沒有解決,反而還被他羞辱了一番。
何媛媛意識到這件事情不能就這樣算完了,一定要查清楚,洗清一些人潑在雙龍教育基金會上的臟水,還事情一個本來的麵貌,挽回教育基金會的聲譽。
接下來的十幾天裡,何媛媛帶著她手下的幾個人馬不停蹄地走訪了幾十所農村中小學,受儘了一些老師和學生的白眼,終於把問題給查清楚了。苑今廣在校服的製作上采取了兩種標準,城裡學生校服的製作交給了一些大一點的企業,質量要求還是比較嚴格的,而這些質量不好的校服全部是出自一些小作坊甚至是個人的手裡。
既然是掌握了第一手的材料,何媛媛就準備反戈一擊了,通過上一次與苑今廣打交道,她感覺到單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無論如何也鬥不過那個老奸巨猾的苑今廣,於是何媛媛就給莫慧蘭打去了電話,後來就出現了莫慧蘭親自到賈正陽辦公室反映問題的事情了。
省紀委在調查這個案子的時候,一開始也被苑今廣所做的這種假象給迷惑住了,他們在花江市的幾十所中小學校調查時,顯示校服的質量沒有任何的問題,經過物價部門的鑒定,校服定價在一百元也是比較恰當的,這就是說苑今廣在校服的製作上,確實是想為教育基金會幫忙,他本人並沒有在這中間做什麼手腳。
劉具道在安江調研的時候,接到了這方麵的報告,他也感到有些疑惑不解。雖然劉具道在來廣南之前不是從事紀檢工作的,但他曾經是銀城市的市委書記,也有著豐富的政治鬥爭經驗,他知道這件事情絕對不是這麼簡單的,否則的話,教育基金會的會長也不會親自去找賈正陽反映這個問題了。
一個苑今廣和一個教育基金會,這兩方麵總有一個人是說了假話的。既然教育基金會能夠捐出這麼一筆巨資,他們也絕對不會無事生非的。問題既然還沒有搞清楚,就要繼續調查下去。於是劉具道就指示手下的人要沉下去,不能隻看到表麵現象,必須要到農村的學校去實地走訪一下,聽聽農村小學師生的反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