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明景聽後一驚,端著茶杯的手不由得一晃,濺出來的茶水燙了他的手。這番慌裡慌張的樣子,被文田看了個清清楚楚,他意識到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了。小舅子的問題一定小不了。
朱明景放下了茶杯,邊用紙巾擦著邊說:“姐夫,你也知道,現在基層的工作很難乾,也很艱苦,公務人員又有幾個屁股底下都是乾淨的呢?我也沒有敢沾多少,以前給彆人辦過一些事情,事後他們到家裡感謝的時候,也送了一點辛苦費勞務費什麼的,估計也就是那麼三四百萬吧。自從賈正陽來到廣南之後,實施的這些條條框框越來越多,我就再也沒有敢沾這些東西了。但是這些錢我也都花在了彆人的身上,現在官場裡的人情也非常重,娘生日孩滿月的,哪一方麵打點不到都要得罪人的。光靠那點死工資,怎麼能夠呢?再說了,這種情況在官場裡也都是司空見慣的。”
文田的眉頭皺了皺:“你的膽子也忒大了點,我三番五次地和你講,不要在經濟上不清不楚的,可你就是不聽。三四百萬,也不是個小數目,足夠你身敗名裂了。雖然你說的這些話也有那麼一點道理,官場上現在也確實是這種情況,但那是建立在你沒有出什麼事,彆人又不想收拾你的基礎上的,如果你有了事,而這件事情又被捅了上去,上邊再派下調查組來進行調查,也難免不會拔出蘿卜帶出泥來。”
朱明景嚇了一跳,急忙問道:“姐夫,不就是一個代表資格的問題嗎?再說上次的調查也是省人大調查組下來的,這次賈書記及又答應你們檢查團再對這件事情進行調查,難道這裡麵還會出什麼問題嗎?”
“一般的情況下,人大調查組隻是就事論事,不會過問經濟方麵的問題,但怕就怕,省委已經掌握到了你收受賄賂的問題,這就不好說了。賈正陽剛才也講過了,必要的時候,省委也會派出調查組,這個必要的時候,就很難說是一種什麼意思了。事到如今你也隻能主動一點了,先把一些靠不住的人送給你的錢退回去,再向省委寫一份檢查,主動承認你在取得人大代表資格問題上所犯的錯誤。這樣一來,我估計最多也就是給你一個紀律處分,也許還能躲過這一劫。”
朱明景聽到文田的話也意識到問題嚴重了,他可是知道賈正陽的厲害。自從賈正陽來到廣南後,所做的這一切都能夠說明他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特彆是對一些貪官更是殺伐果斷毫不留情。
自從實施了紀檢乾部委派巡視製度之後,紀檢乾部也不受同級黨委管轄了,權力大得驚人,整天盯著他們這些人的腳後跟,搞得他們膽戰心驚小心翼翼,不敢有任何的非分之想。雖然自己的事情隻是以前發生的,但是誰又知道賈正陽還會不會揪住這件事情不放啊。
朱明景正在這裡琢磨著呢,就聽文田說道:“賈正陽這個人不簡單啊,又是一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絕非眼下一些官僚所能比的。人家的家族背景那麼強大,他本人又深受中央首長的賞識,不要說是你們這些小小的廳局級乾部了,就是京城裡的一些政治世家也得讓他三分。人在矮簷下是不能不低頭的。如果你想保住你目前這個位置,就要按照我說的去做。否則的話,我這個小小的副部級乾部對你的事情也無能為力了。”
說實話,文田的思想變化還是很大的,在未與朱明景談話之前,他想的是要在調查中儘量地做出對朱明景有利的結論,最好不要讓朱明景受到什麼處分。雖然背上一個處分倒是影響不了現在的官帽子,可是檔案裡勢必會留下這麼一頁不光彩的記錄。按照有關規定黨政乾部受到紀律處分之後,在一定的時期是不能立功受獎的,更談不上提拔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