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個時候,馮水景確實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八百個億憑空沒有了快三百個億,這可不是個小數字,賈書記要是知道了這種情況,一定會收拾他的。一邊是擁有強大公權力的省委、省政府,一邊又是那些有著可怕背景的房地產商,馮水景現在可真是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了。
馮水景哭喪著臉,跟在鄭偉的後邊,走進了賈正陽的辦公室。想和賈正陽握手,人家卻不理他,隻是指了指麵前的椅子讓他坐了下來,就是茶也沒有給他上。
“馮行長,這八百個億你給我收回來了沒有?”賈正陽的臉色鐵青,冷冷地說道,“省裡的十幾個重點項目可正在等米下鍋呢。”
“賈書記,經過我們全體乾部職工的努力,現在已經收回來了五百個億,總算是沒有耽誤省裡重點項目的建設。”
“聽你話裡的意思,我是不是還應該表揚你啊?”
“不敢不敢,賈書記,我也是難啊。總行的領導打招呼了,那些房地產商們又有那麼大的背景和後台,我敢不貸款給他們嗎?”
“省委、省政府給你們發去的公文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五天之內必須把八百個億的資金全部給我收回來,並要向省委、省政府作出解釋,我是隻看結果,不問過程的。”
賈正陽這句話說得冷冰冰的,不帶任何感情色彩,完全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馮水景忽然意識到,他剛才的話裡出現了一個很嚴重的錯誤。
要說那些房地產商的背景和後台,表麵上看著一個個牛皮哄哄的,張口閉口某某公子,可要是真的論起來,也確實是可憐,最多也就是一些部級甚至副部級的乾部子弟。現在京城裡所謂的公子多如牛毛,甚至還有一些副國級領導的子弟就敢稱為太子,可他們哪一個能夠比得上眼前這位啊。
馮水景就像腦子短路了似的,半晌沒有緩過勁來,過了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說道:“賈、賈書記,根據我們的測算,省裡的那些重點工程有五百個億也就差不多了,實在不夠,我再到彆的地方去挪借挪借,絕對不會耽誤省裡的事情的。”
馮水景的話剛一出口意識到又錯了,自己才是一個小小的省行行長,充其量也就算是一個正廳級乾部,有什麼權力替人家江南省的工作操心?這不純粹是沒事找事嗎?
賈正陽笑了:“噢,馮行長不僅是一個銀行行長,還想替我們江南省做主,看來你對我們江南省的經濟發展還是很關心的嘛。隻不過,你關心的可不是正地方,我問你,省委的六條發展規劃,你看過了沒有?省政府三年經濟發展計劃你也應該很清楚吧。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把八百個億的資金全都貸給房地產開發商?你這不是在與省委唱對台戲,是在不服從中央關於經濟調控的政策嗎?”
賈正陽臉色一板,嚴肅地說道:“馮水景同誌,你有這種思想是很危險的,不能與中央保持高度一致,是黨的紀律所不允許的,你想過由此而帶來的後果嗎。”
馮水景可是被嚇壞了,用帶著哭音的腔調解釋道:“賈書記,我可不敢替江南省做什麼主,我隻是站在銀行這個角度給省委、省政府提點建議而已,我更不敢違背省委的指示精神和中央的經濟調控政策,我這樣做也確實是有我的難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