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馮水景的口氣和表情來看，賈正陽認為他說得不會是假話，要想知道這個謎底那就必須從這個大人物身邊的人查起了，但要想調查這個大人物或者是他身邊的人，不要說是賈正陽了，就是他的父親賈從軍也未必會有這個膽子，必須要得到政治局會議的批準。即便是秘密的調查也不行，這也是嚴重違反組織紀律，必須要承擔政治責任的。

此時賈正陽有了一種老虎吃天無處下口的感覺，馮水景好像也看出了賈正陽的心思，心裡充滿了恐懼，他知道這件事情又將引起兩隻大象的博弈，而遭殃的首先就是他這棵不知名的小樹。

賈正陽端起了茶，默默地品著，芳香濃鬱的大紅袍此時喝在嘴裡是那麼的苦澀。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也遠非賈正陽靠個人能力能夠解決得了的。如果向三號和九號首長彙報了，在目前這種政治形勢下，也隻會給這兩位首長徒增煩惱，他們也未必會允許賈正陽把這些事情搞大了。可要是讓那些人逍遙法外，賈正陽確實又是心有不甘。

放下了茶杯，賈正陽說道：“馮行長，你今天和我講的這些事情就不要再對其他的人講了，這件事情事關重大，必須要從長計議。現在你就在我這裡把你剛才講的話寫下來，其他的事情就由我來處理吧。”

馮水景麵露難色：“賈書記，這合適嗎？”

“你剛才不是信誓旦旦地和我講，你是在實事求是地向我反映問題，為什麼現在又不敢寫下來呢？對於你這次犯的嚴重錯誤，江南省委、省政府將保留追究你責任的權力，何去何從你自己就掂量著辦吧。”

馮水景的臉色蒼白，豆粒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滾落了下來，他現在才知道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是一種什麼感覺了。麵對這個擁有強大公權力的省委書記和可怕背景的太子，他是想不乖乖地照做也不敢。

“賈書記，我剛才對你講的話我可以寫下來，但今後還要你多加關照。”

賈正陽笑了：“水景同誌，請你放心，一個乾部如果能夠堅持原則，做出對國家和人民利益的事情來，組織上是不會看不到的，也會給這個人提供儘可能好的工作環境。”

賈正陽講話的口氣不知不覺地發生了變化，從一開始稱呼馮水景的職務，到現在親切地稱他為同誌了，可彆小看這一點小小的變化，這就是作為一個高級乾部的講話藝術。

雙方就這一點上達成了交換，馮水景得到了賈正陽的口頭承諾，今後會給他提供儘可能好的工作環境，意思就是不會讓他受到任何人的打壓。而賈正陽則得到了馮水景提供的材料，雖然在目前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但對了景的時候這就是一個威力無比的原子彈。

更重要的是賈正陽通過這一次的事情，牢牢地把馮水景給抓在了手裡，讓他不敢再亂說亂動，否則的話隻要把他今天寫下來的東西稍微地向外透露那麼一點，就足夠馮水景喝一壺的了。

短短的幾行字，馮水景寫了足足有半個小時，直到賈正陽認為滿意了，才在上麵簽下了自己的名字，馮水景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身家性命都捏在了賈正陽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