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賈正陽自踏上仕途之後，所做的都很不錯，但他畢竟還年輕，官場裡各種各樣的壓力，無時無刻不在壓製著他，一旦控製不住，爆發出來的後果將是非常嚴重的。看到賈正陽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賈老欣慰地笑了，老爺子現在已經不再過問家族裡的事情，有些話也沒有必要和賈正陽說得很明白了，現在他隻能用這種含蓄的方式來提醒一下賈正陽了。

軍隊總醫院的特護病房裡，賈正陽的外公張勇敢已經到了彌留之際，隔壁的休息室裡，張蘭芝和賈正陽以及五個兒媳婦相坐無語，現在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說什麼都是多餘的，隻能靜靜地等待著那一刻的到來。

“快快，老爺子醒了！”孫漢英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當賈正陽疾步衝到病床前時，張勇敢微微地睜開了眼睛，嘴唇輕微地蠕動著，似乎想說些什麼，賈正陽心如刀割，眼睛一下子就濕潤了。

張勇敢似乎逐漸看清楚了眼前的人，看了看自己的兒子張海濤，最後又把目光看向了賈正陽，喉嚨裡發出了含糊不清的聲音。張海濤把耳朵貼在了父親的嘴邊，隻聽張勇敢用含糊不清的聲音說道：“要好好輔佐正陽！”

老人又把目光看向了賈正陽，賈正陽的眼淚終於忍不住了，唰的一下就流了出來，他知道老人要說的是什麼，輕輕地伏在老人的耳邊說道：“外公，您就放心吧，我和舅舅一定會按照您的囑咐去做的，家裡有我哪！”

老人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安詳地合上了自己的雙眼，心臟監護器顯示屏上變成了一條直線，發出了吱的響聲。這個戎馬一生的老人，終於撒手人寰，臨終時他最關心的還是他的家人和外孫賈正陽。

張勇敢住的小院搭起了靈棚，一套黑衣的賈正陽，臂配黑紗，胸戴白花，站在舅舅的下首，對前來吊唁的賓客一一施禮。

鄭偉拿著手機快步走了過來：“賈書記，中央辦公廳打來電話，按照九號首長的指示，在八寶山公墓紀念堂已經布置好了靈堂，老爺子的遺體也被移送了過去，中央及軍委有關方麵負責人，將會參加遺體告彆儀式和悼念活動。”

賈正陽看了看舅舅張海濤，雖然中央辦公廳是給賈正陽打來的電話，但他還是要征求舅舅的意見。

張海濤也聽到了剛才鄭偉說的話，心中一陣激動，中央及軍委有關方麵負責人能夠參加父親的告彆儀式，這可是對父親最大的尊重。而這一切都是由於賈老和鐘老要來參加追悼會，和賈正陽作為親屬，親自參加守靈而引起的。如果沒有這三個人，那些人也未必會屈尊參加一個軍級乾部的追悼會。

有人說開追悼會表麵是為了紀念逝去的人，實際上是做給活人看的，賈家所處的地位就擺在那裡，如果沒有賈家，張勇敢死後會不會得到如此殊榮，這可就不一定了。

張海濤的目光轉向了張蘭芝：“姐姐，既然中央辦公廳已經做出了安排，我們就遵照首長的指示。我的意見是家裡的靈棚也不要撤了，由漢英在家裡接待以私人身份來吊唁的賓客！我們就去八寶山吧。”

聽到張海濤的話，滿含熱淚的張蘭芝點了點頭，這件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賈正陽攙扶著母親坐進了紅旗車。張蘭芝摸了摸車上的皮質軟座，看了看兒子，哽咽著說道：“你爺爺的紅旗車我坐過，你父親的紅旗車我坐得更多，現在我又坐上了我兒子的紅旗車了，可惜啊，你外公是看不到了！”

八寶山公墓紀念堂，哀樂陣陣，中央幾大首長及軍委四總部和國家重要部委機關都送了花圈，出席張勇敢遺體告彆儀式及追悼會的，將星閃爍、高官雲集，最小的也是一個省部級的乾部，當賈老和鐘老來到這裡的時候，追悼會的規格達到了頂峰。

軍委辦公廳主任主持了追悼會，軍委副主席文義強親自致悼詞，這個規格可是夠高的了。雖然中央幾大常委沒有親自來參加這個追悼會，但是他們也送來了花圈，就是這份殊榮，也足以讓張勇敢這個戎馬一生的老軍人含笑九泉了。

老百姓們有些看不明白了，不就是一個軍級乾部去世了嗎，像這樣的乾部在京城可以說用車載鬥量來形容也不過分，用得著這麼高的規格嗎？可當他們知道這個軍級乾部的背景之後，大家不再說話了，都在默默地想著這裡麵的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