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千六百五十七章一清二楚“那個時候白素雅都快要生了,如果真的去了西北高原,不要說是孩子了,就是大人也保不住。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劉大柱抱頭痛哭了一夜,最後終於屈服了。”
老院長的眼睛蒙上了一層霧氣,做了幾下深呼吸之後,緩緩地說道:“劉大柱違心地寫了揭發材料之後,那幫人就宣布結束對劉大柱的審查,念在他揭發有功的份上從輕處分,保留劉大柱和白素雅的軍籍,作為一般的乾部留在療養院監督勞動。”
那幫人來就是為了取得劉大柱揭發那位老首長的黑材料,他們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自然也就不會再抓住劉大柱不放了。雖然那幫人膽大妄為到極點,但是劉大柱本人並沒有任何問題,所以也隻好放過他了,這才保留了他的軍籍,如果劉大柱有半點問題的話,恐怕早就被關進監獄了,更甭提什麼保留軍籍,從輕處分了。
“從那以後,劉大柱兩口子就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沒有了往日的開朗和熱情,整天沉默不語,和誰也不說話。在這期間她們的大女兒出生了,兩口子給孩子起了一個很奇怪的名字叫恕兒,也就是寬恕的恕。”
老院長忍了好久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過了好一會兒又說道:“有一天晚上,劉大柱突然來到我家裡,拿出了一份材料,痛哭流涕地痛罵自己不是人,為了保住老婆和沒出生孩子的命,違心寫了揭發他老首長的黑材料,並請我在合適的機會幫他把這份材料交給來療養的中央領導手裡。”
老院長擦了擦眼淚又說道:“在那種情況下,誰敢辦這樣的事情啊,我就勸他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如果有一天需要我作證的話,我可以出麵為他講話。”
賈正陽心裡此時很不平靜,國家的法律不健全,政治被一些懷有野心的人所玩弄,那個年代還不知道有多少人有著和劉大柱同樣的遭遇。
“就這樣過了幾年之後,隨著太祖的去世,那場政治浩劫終於結束了,那個姓張的大人物也得到了應有的下場,好多的老帥和老將軍都出來工作了,但是劉大柱以前跟隨的那位老首長卻沒有一點消息。又過了幾個月,軍委給那位老首長補開了追悼會,我們才知道那位老首長已經被迫害致死了。唉,劉大柱夫妻當時是哭得昏天黑地,直到這個時候我們才知道,那位老首長正是白素雅的父親,那種悲慘的場麵可真是讓人一生難忘啊。”
沉默了好一陣子,老院長又說道:“後來中央下達文件給一些在政治運動當中受過冤枉的同誌平反,我們以為劉大柱兩口子這回可是要重見天日了,可沒想到我們這個療養院裡好幾個人都平反了,就愣是沒有他們兩口子的信,院政治部為他們兩口子的事情多次向上級寫過報告,就是劉大柱本人也不知道寫過多少份申訴材料,卻都石沉大海。”
“就這樣又過了幾年大裁軍就開始了,我們這個療養院也被移交給了地方,所有的工作人員也就集體轉業了,在這種情況下,劉大柱兩口子的事情就更搞不明白了,一直到他們退休,組織上也沒有給他們一個正確的結論。每當想起這件事情來我們幾個院領導總覺得對不起人家。隨著他們的孩子慢慢長大,劉大柱兩口子也就死了這份心了。”
雖然老院長說起話來嘮嘮叨叨的,但賈正陽卻完全明白了這件事情的來龍去脈,他也在為劉大柱夫妻兩個的遭遇而唏噓,這種事情恐怕也不僅僅是劉大柱一個家庭所有的。雖然中央當時有文件,要對所有在那場政治鬥爭中受過冤枉和迫害的人平反,但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做得十全十美,要是其中再摻和了一些個人的因素,那就更說不清楚了。
想到這裡賈正陽感到他對鐘靈的家世了解得太少了,鐘靈因為從來就沒有見過她的父親,再加上鐘老的有意隱瞞,自然是不會知道很多事情。但是,結婚這麼多年了,賈正陽就從來沒有聽鐘靈說過她的外公外婆的事情,這就有些不正常了。如果能夠知道鐘靈外公的情況,那麼白素雅是不是鐘靈的生身母親不就可以一清二楚了嗎?
回到了住處,賈正陽看到他的三位夫人正在客廳裡議論著什麼,那個叫白素雅的老太太此時已經走了。
“你們三個在說什麼呢?那位老人家走了?”
雷蕾說道:“那位阿姨真是個好人,對人很和善,也很有禮貌,特彆是對我靈兒姐就彆提有多關心了,問我靈兒姐爺爺的身體好不好,還問靈兒姐有幾個孩子了,就是當母親的也沒有這麼細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