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行力十分可觀的孫儀,說乾就乾。
孫儀立刻就找來狄開,向狄開詢問這幾年宮裏的情況。
狄開倒是沒說什麽,隻說是宮裏一切都好。
“武尊也知道,宮裏的皇帝們都不大愛修行武道,壽命自然不能跟咱們武者相提並論。”
狄開垂著頭,供著手,向孫儀十分誠懇地匯報到。
孫儀知道狄開說這話的意思,狄開為求意思表達清楚,又不冒犯天家。
已經把話說得,委婉得不能再委婉了。
狄開的意思就是說,周玢修得武道,所以現在還活著。
但是無上武尊你還想要去找找其他人,估計是見不到了。
孫儀其實心中也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隻是沒想到,在自己的不經意間,時間過去的這麽快。
靜下心來仔細想想,其實孫儀離開周朝也不超過十年。
那周玢的侄子皇帝就這麽不濟了?
就算不濟,普通人的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這有什麽好支支吾吾的?
孫儀看著狄開,“是公主不讓你說實話的?”
狄開不敢看孫儀,“武尊這是說哪裏的話,狄開怎麽敢?”
孫儀不願意再跟狄開打官腔,隻想快些知道答案。
“狄開,你就照實說,現在宮裏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狄開垂者的頭,又偷偷抬起來看了一眼孫儀。
欲言又止。
孫儀不耐煩起來。
“就算你不說,我回宮一看也就知道了。到時候再被我責怪?你覺得這兩者之間,哪個更劃算一些?”
狄開知道,孫儀最是好脾氣不過的一個人,但要真把孫儀惹急了,孫儀是絕對不會跟你講情麵的。
思來想去,狠狠心咬咬牙,狄開兩眼一閉,“不管了,公主您那邊要打要罰的都行,老子豁出去了!”
狄開猶豫了半晌,最終,還是老老實實地給交代了真實情況。
孫儀在離開周朝之前,在宮裏也好,還是在民間也好,都已經有了很高的聲望。
畢竟自周英皇起,幾乎所有重要戰役,孫儀或多或少都參與其中。
並且,在參與過程中,無論是多還是少,都直接起了決定性的作用。
就說是僅憑一人便扭轉乾坤,也不為過。
更何況,還有朝廷直接認證的,鐵帽子大太監王的名號。
朝野江湖、黑道白道,誰人不知道鐵帽子太監王的威風浩蕩?
因此,即便在孫儀覺得,周朝局勢安穩,自己準備功成身退的那幾年。
孫儀跟宮裏都一致覺得,不需要對外宣告孫儀已經不在周朝的消息。
光是憑借著,孫儀這個足可以威懾天下的名號,保個周朝百年平安,不起戰亂,一定是綽綽有餘的。
但這一次,並不是外憂,而是內患。
孫儀離開的時間並不算久,但在普通人的一生的生命軌跡來看,孫儀可以算得上是神隱了起來。
所以,漸漸地,後宮跟前朝中就起了分歧。
有人說太監王這麽多年都不出現,這位老人家還在不在世,的確存疑。
反對這種說法的人,自然是知道太監王,或者見過、或者親自受過太監王恩惠的。
自然知道這是無稽流言。
這批人中,為首的自然是周玢。
周玢的侄孫輩的——鑲皇,其實是見過孫儀的。
在年幼時,也知道孫儀的名字,但奈何並沒有親眼見過,所以在兩派之間,一直搖擺不定。
本來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不過就是為了一個太監王,兩派之間意見不合,閒來無事打打嘴仗。
皇帝左右轄製著,也算不上什麽大亂子。
但壞就壞在,最近宮裏的一位首領太監,心思不放在伺候皇帝身上,不知抽得什麽風,就盯著永樂宮。
一個能在皇帝身邊安穩做著首領太監的,自然武道上,是很能說道說道的。
自然也就比一般人,更想依靠著自己的武道實力,在宮裏真正占領一席之地。
就盯上了先帝們,專門為孫儀所保留的永樂宮。
這位首領太監,大有想取孫儀而代之的想法。
狄開一口氣說了許多話,孫儀瞧著狄開,也是說得口乾舌燥,便叫狄開喝口茶,歇口氣。
趁著狄開歇氣的時候,孫儀重新梳理了一遍,狄開剛才所說的。
就是前人留下的名頭,後來的人,動了心思,也想要跟前人一樣的待遇。
孫儀覺得其實也無可厚非,但這麽點小事,怎麽不能跟自己說了?
狄開稍微歇了歇,便繼續說了起來。
從狄開接下來的敘說中,孫儀才明白。
就是因為那位首領太監,急於想獲得孫儀這麽一位,隻存在在前人們傳說中的太監王的地位時。
在公主周玢那裏,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礙。
鑲皇本來覺得,還是得遵照祖宗們留下的規矩。
但架不住那位首領太監,時常在自己身邊勸說。
不過就是一座宮殿,給了自己身邊,勞苦功高的首領太監,給了也就給了。
但周玢卻不這麽認為,太監王孫儀為周朝立下過汗馬功勞,不能過河拆橋。
太監王的永樂宮不能給,太監王的稱號也不能重新換人得。
於是,首領太監心裏想的計劃,也就不能成事。
這麽一來,可就把那位首領太監給得罪了。
便在皇帝耳邊,大嚼舌根,不為外乎就是說,周玢仗著是皇帝的姑奶奶,便想乾預朝政,要逾越皇帝了去。
周玢在孫儀離開後,一直掌管軍隊事宜。
等於說,是手握兵權的。
這麽一合計,皇帝哪裏還能坐得住了。
皇帝立刻倒戈,雖沒有明說。
但很顯然,已經對首領太監的一些事,變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起來。
周玢十分氣不過,戎裝上殿,斥責了皇帝。
皇帝的麵子上就更掛不住了。
這幾天,原本屬意要給周玢抬位份的事,也給耽擱了下來。
前朝上也為了這麽件事,吵了大半個月。
這朝廷裏的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孫儀扶額,覺得有些無語。
這些人就是過慣了安穩日子,實在是無事可做了,才會為了這麽些無為的虛名,吵得沒完。
孫儀知道,周玢一定也是被擾得不厭其煩,隻得來硬的,結果卻正中了那首領太監的下懷。
孫儀看著自己麵前的狄開,便看著狄開問道。
“狄開,你覺得,現在這事,該怎麽做?”
狄開猶豫著,看著孫儀一派但說無妨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