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啟的喉管湧動著,想要發聲。
廖啟的喉嚨,此刻卻像是一個漏風的破鼓。
隻剩下一陣陣嘶嘶的聲音。
龍鳴仔細辨認,才能勉強聽出一個你字。
龍鳴懶得搭理,丟下一句話。
“你什麽你?我什麽我?難道是求我殺了你解脫了你嗎?”
龍鳴給芸娘整理著衣裳,細細擦拭著,剛才在芸娘額上冒出的汗水。
“所有的事情,都是從你開始。
如果沒有你,也就不會有現在這麽多人,因為你而喪命。
你這樣躺著,活死人一樣也難受,不如我就承你的邀請,給你一個解脫吧?”
龍鳴抬手一揮,躺在地上的廖啟,就安靜了。
從他喉管裏冒出的嘶嘶的聲音,也消失了。
廖啟睜著眼,已經一動不動。
龍鳴點頭,“安安靜靜的才對,別擾了我們芸娘的休息。”
這時候,孫儀打開門走了進來。
看了看龍鳴,又看了看躺在玄冰床上的芸娘。
快步走到那玄冰床的旁邊。
看著躺在玄冰床上,睡得安靜的芸娘。
朝著龍鳴問道:“怎麽樣了?還燒嗎?”
龍鳴搖搖頭,“都好了,有我親自給她療傷,還能有什麽不好的。”
孫儀也挺驚訝,沒有想到這裏竟然有玄冰床,果然是老門派,到底還有點好東西。
孫儀也放心道:“這玄冰床是療傷的好東西,有了這個,芸娘過不了幾天就能好。”
龍鳴問道:“你怎麽這樣慢,殺梅吉花了這麽久,那人很難纏嗎?”
孫儀的餘光看見躺在地上的廖啟,也猜出了七八分。
他朝著廖啟的屍體,走了過去。
邊走邊擺手說道:“早解決了,知道你在這裏,肯定安全,我不過是回去把那八卦陣重新布好。
又回了一趟婭人島,看了看喻杭沈布那幾個。”
龍鳴的聲音從孫儀的身後傳來。
“他們幾個沒事吧?”
孫儀伸出一隻手翻看著廖啟的屍身,答道:“沒事,傷勢挺重的,我留下可以療傷的丹藥,就趕著過來了。”
龍鳴點點頭,“還是你想得周到。”
“不說這個了,地上這個就是廖啟?”
孫儀問道。
“正是他,不過他剛才太吵,吵著芸娘了,我就讓他老實閉了個嘴。”
孫儀拍拍手,“也好,除了個大禍害,就算這會,我們沒碰巧進了他的屋子,我也是要殺了他的。
惹禍的禍殃。”
龍鳴接口說道:“還有個禍殃,還在那廳上關著呢。”
“不著急。”孫儀的目光沉穩,“等咱們拿到了子午訣,再殺他不遲。”
龍鳴問道:“你真想要子午訣?”
孫儀坦誠道:“燕奇略不是一早就告訴過你,我是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嗎?
我想用子午訣回去我自己的那個世界看一看,我已經很久沒有回家了。”
孫儀說完這句,似乎是被扯出了什麽愁腸,沒有再說話,似乎是陷入了回憶之中。
龍鳴有些不明白。
“你的確是不屬於圓覺世界或者正覺世界的人,可你不是可以自由出入婭人島麽?”
龍鳴的話一頓,他突然想起,那無虛教後山時,孫儀對著燕奇略說。
說不定還會有很多跟孫儀一樣的人,也被燕奇略隨意篡改時間,而害慘了。
像孫儀一樣的人……
龍鳴心裏起了一絲異樣,看著沉思的孫儀,忍不住脫口說道。
“難道,你連失落世界的人都不是嗎?
你……
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孫儀轉過頭去看著龍鳴。
“我說的,你有心理準備嗎?”
龍鳴點頭,“有什麽不能說的?出生入死這麽多次,你還不放心我嗎?”
孫儀看著龍鳴懷裏的芸娘,笑容和暖。
“也是,你現在都快成我家姑爺了,自然對著老泰山是死心塌地的。”
龍鳴又羞又惱,“都什麽時候了,你嘴上就不能饒我一次?”
孫儀輕聲笑道:“要不是看著芸娘還睡著,我說不定還要笑得更大聲呢。”
龍鳴無語,一臉我才是懶得跟你計較的神情。
孫儀看著芸娘,緩慢地說出了,隱藏在自己心中,一個巨大的秘密。
“就跟燕奇略說得一樣,我的確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我來自另外一個世界。
在那裏,人們就算不修行武道,也能在天上走路,地下也有我們可以乘坐的交通工具。
在我的家鄉,有文明有社會,殺人還是做壞事,都會得到法律的懲罰。”
龍鳴聽得津津有味,“飛機?地鐵?汽車?
這詞倒是新鮮,我還是第一次聽見這樣的話。”
孫儀有些得意,“那是當然的,在我的家鄉,科技高度發達,你想過什麽樣的日子就過什麽樣的日子。
比起在這裏,打打殺殺才能換得一點安寧的生活,可強上太多了。
我應該就是被燕奇略在撕裂時空,擾亂了宇宙運行的磁場,才會被拉到這裏來的吧。
我在我的那個世界裏,早就是一個死人了。”
龍鳴心裏一驚,略有些猶豫地問出一句。
“孫儀,你不會是想要?”
孫儀打斷道:“你想多了,我才不是燕奇略那樣的人,我不是想要重新活過去。
我隻是想回去看看。”
龍鳴放心了,“你這人說話最是靠譜,想來你跟那燕奇略也不一樣。
但我還是要提醒你,回去看看是肯定沒問題的。
隻是隨時修改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就會跟燕奇略一樣,擾亂你說的那個什麽磁場。
到時候,還會有跟你一樣的人。”
孫儀點頭,知道龍鳴是知道自己的。
隨即也說道:“你放心,我不會那樣,更何況,我已經死了,再複活,我都不知道我是個什麽東西了。”
各自已經坦誠交底,也明白對方不會做出衝動的事。
兩人不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看向芸娘。
兩人看著芸娘的傷勢,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已經恢複了大半。
孫儀對著龍鳴說道:“完事以後,你把這玄冰床搬去婭人島,留著給芸娘用吧。
島上還有幾個兄弟的傷勢,也有些重。
有好大家分嘛。”
孫儀無不誠懇地向龍鳴提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