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哽咽的幾乎要發不出聲音。</P>

“我不能沒有外婆，我求求你，求求你們……”</P>

醫生從業幾十年，第一次被家屬這樣跪著，沒辦法不動容。</P>

俯下身子，攙扶著她的手臂，紅著眼眶安慰她：“小姑娘，逝者已矣，你節哀，保重身體啊。”</P>

喬南猛烈的搖頭，她突然掙開醫生的攙扶，趴下去磕頭，額頭破了一個口。</P>

“你要我怎麼做都可以，求求你，我求求你了，我不能沒有外婆，我什麼都沒有了……”</P>

她失去了全世界，已經什麼，都沒有了。</P>

黎東白眼睛一紅，他看向梁非城，後者的臉在手術燈的光束之外，神情晦暗不明，站在那，影子被拉的很長。</P>

醫生蹲在喬南麵前，“老人家怕等不到你來，還有意識的時候讓我幫她錄了一段話給你。”</P>

他拿出手機打開錄音。</P>

一段斷斷續續，虛弱蒼老的聲音灌進喬南的左耳裡——</P>

前兩個字一出來，喬南心臟驟縮，疼得她渾身顫抖，眼淚止不住的掉落。</P>

“……南寶，不要難過，外婆一點也不痛，你不要哭，一定不要哭。</P>

聽他們說，三少要把我接來跟你一起住，我很開心……</P>

南寶，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你已經長大了，可以獨當一麵，即使沒有外婆在，你也可以過的好好的。</P>

有一件事，現在你已經長大了，我怕不說就再也沒機會了，我想告訴你，雖然……我一開始就知道其實你不是清如的孩子，但是，我一直以來都當你是我的親孫女，南寶，你永遠是外婆最寶貝的心肝……”</P>

聲音戛然而止，喬南身子一顫，眼淚掉了下來，她跌跌撞撞的爬起來，跑回到手術台前，抱住外婆。</P>

她睜大哭紅的雙眼，聲音顫抖的說：“你說的什麼，我全都聽不懂，你醒來，再說一遍給我聽好不好？外婆，我求你，我求求你！”</P>

視線模糊中，醫生又從白大褂裡摸出一遝紙幣。</P>

厚厚的一摞，一塊，五塊，十塊還有二十塊，從側麵看過去最大的麵額應該隻有五十，有的很新，有的則是皺巴巴，但疊的整整齊齊，用橡皮筋紮著。</P>

“老人家讓我交給你的，錢是藏在衣服的夾縫裡，沒有沾到血。”</P>

小心翼翼的保存著。</P>

喬南想起年前，外婆也給自己一遝錢，那些錢，一塊一毛全都是賣廢品攢起來的，省吃儉用留給她。</P>

喬南淚眼婆娑的看著那些錢，仿佛有火在燒著她的眼睛，她疼得睜不開，雙手顫抖地伸過去，卻拿不穩，啪嗒一聲掉在床邊。</P>

她馬上撲上去，將它們和外婆牢牢的抱在懷裡，“外婆，我不要你的錢，我已經可以賺錢了，我可以養你，你以後不要這麼辛苦了，你醒來好不好，外婆，不要丟下我一個人，不要丟下南寶……”</P>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奢求的從來不多，可為什麼連她僅有的寶貴的東西也要奪走！</P>

大雨傾盆，仿佛要將這座百年老城淹沒。</P>

“啊——”</P>

手術室內，她哭得聲嘶力竭，身子僵硬的倒了下去！</P>

“南南！”</P>

梁非城將她抱進懷裡，人已經昏迷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