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聞州伸手接過,動作流暢自然。</P>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們是默契多年的好友。</P>
但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們還要知己知彼,他們是宿敵,同樣也是戰場上最了解對方的對手。</P>
也許男人就是這樣,即便鬥得再狠,但在抽煙這件事上默契十足。</P>
鬱聞州從裡麵磕出一根煙,把煙盒拋回過去時,梁非城也朝他丟了一個打火機。</P>
鬱聞州靠在自己的車門上吞雲吐霧,兩輛車內,樊七小九以及鄒助理互相看了一眼。</P>
都覺得這個氣氛詭異得令人心驚肉跳。</P>
梁非城和鬱聞州站在一起抽煙……</P>
沒有什麼比這樣的畫麵還讓人精神高度緊張了。</P>
三個人仿佛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彼此心照不宣的想法。</P>
隻要外麵兩個人一動手,他們就立即衝出去。</P>
但一直到他們兩人的煙抽了大半,也沒見他們動手,甚至連話都沒有說上一句。</P>
鬱聞州眯著眸看向十二樓昏暗的窗戶。</P>
他知道喬南有輕微的夜盲,離開時還特地給她開了一盞壁燈,免得她喝醉了酒,起夜的時候摔了。</P>
“梁非城,放手吧,沒看見她那麼恨你嗎?”鬱聞州率先開口。</P>
梁非城靠在車門上,看了一眼十二樓的窗戶,那一眼裡的情緒很多,雜糅在一起,如鋪開的一層暗影。</P>
“除非我死。”</P>
鬱聞州撣了撣煙灰,聞言,目光一頓,半眯著眸子看向梁非城,“她家大門的密碼鎖想必對你來說不是什麼難事,但你知道密碼是什麼嗎?”</P>
……</P>
喬南做了個夢,她夢見十七歲的秋天,梁老爺子在準備去英國養病之前,突然想拍張照片,便請了相館的攝影師來。</P>
難得的周末梁非城在家,她借故送茶水點心到了書房,看著男人翻閱書籍時的側臉,趴在矮桌上,</P>
“三哥,家裡來了個攝影師,聽說拍人像很厲害的,我好想也去試試啊。”</P>
那時候梁非城已經不糾正她對他的稱呼了,聞言隻是嘴角輕輕勾了一下,“那你就去試試。”</P>
“一個人拍多沒意思啊,你陪我。”她扯著他的衣角,靈動的雙眸藏著不可言說的少女心事。</P>
夢裡梁非城的側臉被光影勾勒得十分立體昭彰,他似乎含著笑:“我不喜歡拍照。”</P>
他的確不喜歡拍照,喬南能找到的他的照片都是他小的時候被迫營業的照片,酷酷的一張小臉在相冊裡,依然帥得人神共憤。</P>
夢裡的情景也很模糊,她已經不太記得梁非城是怎麼答應她的。</P>
她隻記得他的手指撫過她的長發,無奈的說:“你啊,就知道撒嬌。”</P>
可這一招百試不爽,每一次她的撒嬌,他都會妥協。</P>
當時她坐在他身邊,心窩裡像揣著一隻小麻雀,歡跳個不停,又生怕被身邊的男人聽見,悄無聲息的把身子挪開一些。</P>
隻不過當攝影師倒計時時,男人卻忽然攬過她的細腰,將她的身子緊緊的貼上他。</P>
那一瞬間,她的腦海裡仿佛綻放了煙花,歡欣雀躍的抬眸看向他,嘴角彎起的弧度怎麼都控製不住。</P>
快門的哢嚓聲,喬南猛然的驚醒過來。</P>
她的大腦還未完全清醒過來,身體卻先蘇醒了,忽然側過身子拉開抽屜,想去找什麼東西。</P>
可她翻來覆去的裡裡外外找了個遍,也沒找到她想找到的那張小小的照片。</P>
她從梁非城的懷表裡拿出來的照片。</P>
沒了,她明明放在抽屜裡的照片,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