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雨，整整下了快半個月，今天才有點要放晴的意思。</P>

但傍晚時分，又飄起了小雨。</P>

古堡劃分為很多個區域。</P>

有辦公的區域，組織成員議會、居住的區域等，占地麵極廣的古堡綽綽有餘。</P>

這片沈先生單獨居住的地方顯得格外的安靜，靜得有些嚇人。</P>

忽然樓上的房間傳來乒乓聲，有什麼東西摔碎的聲音。</P>

幽靜複古的房間，紫金色的天鵝絨窗簾隻拉開一半，隻能照亮房間的三分之一，中央高大的床仿佛嵌在陰影之中。</P>

喬南已經快一個月沒有下過床了，沒有見過陽光也沒有運動過，原本嬌豔的麵容此時此刻憔悴蒼白得仿佛一朵即將枯萎凋零的殘花。</P>

就在這時，厚重的門被人從外麵推了進來，年代久遠的門發出一聲低沉如嗚咽般的細微聲響。</P>

喬南就像一隻受到驚嚇的麋鹿，瞪著大眼，看著從外麵進來的沈雋。</P>

傍晚的天光照在他的腳下，而他像從黑暗中走來，踩著光明的幽靈。</P>

“想起床？”沈雋輕悠悠地掃了一眼地上摔碎了的玻璃杯。</P>

半個小時以前，她剛摔了一個杯子，水弄濕了地上花紋繁複的波斯地毯，傭人們剛將地毯撤掉還沒來得及鋪上，杯子掉在地上成了碎片。</P>

他一步一步地朝著喬南走近，看著她蒼白略顯病態的麵容上一雙水眸瞪得極大，但那雙眼睛裡的光芒已經所剩無幾了。</P>

“你怎麼還沒死？”喬南漠然的嗓音沒有什麼力氣。</P>

沈雋對她的嘲諷置若罔聞，他俯身，手掌輕撫過她的臉頰，“床頭上不是有拉繩嗎？怎麼摔碎杯子，脾氣這麼大，嗯？”</P>

半個月前喬南親眼看到他吐血，以為他會病得很嚴重，可這幾天，他的情況明顯有好轉的跡象。</P>

但除了沒有咳嗽之外，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臉色依然很差，似乎比之前還更差了些。</P>

她想要躲開男人的手，可身上沒有半點力氣，隻能任由他的手掌托著她的臉頰，被迫感受著他的體溫。</P>

她身上本能地起了生理反應，想嘔吐，咽喉的韌帶扯了一下，沒能吐出來，眼圈就濕了。</P>

喬南以為自己會發怒，可將近一個月來她已經被磨得沒脾氣了，或者更準確地說她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沈雋都是無動於衷的。</P>

她漠然地說：“我再不下床，都快忘記怎麼走路了。”</P>

“想去什麼地方？告訴我。”沈雋溫聲問她。</P>

“想離開你。”喬南目光筆直地望進他的眼睛。</P>

沈雋低沉地笑了一下，“又跟我鬨脾氣？除了這個，你要什麼，我都答應你。”</P>

“我要你的命，你答應我嗎？”喬南通紅的眼睛有淚水滑落，剛才的惡心讓她本能地流下生理性的淚水。</P>

沈雋攥著白色的手帕，擦掉她的眼淚。</P>

被淚水洗過的眼睛似乎比之前更加明亮了，他擦著眼淚的動作一頓，諱莫如深地看著她，力道不免加大了一些。</P>

喬南感覺到眼角一疼，眼淚不受控製地多了起來，將那雙好像蒙塵一樣的眼眸洗得纖塵不染。</P>

沈雋仔細地擦掉那些眼淚，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你想要我的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