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黑沙女子雙手收緊,壁爐那邊的火光映得她眼底一片光影,她卻不再開口,刹那間,這間廢宅裡,顯得冰冷森然。
芸琦神色平靜地看了一眼窗外,漆黑的夜色,像是無儘的沼澤,連綿到遠處,仿佛無窮無儘。
舞娘們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在這裡,除了她和嶠嶼墨,目前隻剩下黑沙女人和那位“服務員”。
當然,屋外麵是不是另外還安排了其他人,不得而知。
眼看她神色輕鬆,黑沙女人的眉間一皺,然而,嶠嶼墨這時輕輕將芸琦的肩上披著的外套整了整,可說話的內容,卻令黑沙女人的表情更加難看。
“你把奧列格·德米特裡耶夫塞入考察團裡,是看上他是中立派,方便你隨時動手吧?”
再環環相扣的設計都存在漏洞。隻要發現了關鍵,去偽留真、挖到儘頭,就是最後的答案。
這些對於嶠嶼墨來說,不過是再容易不過的事。
既然說是“談交易”,天底下,就沒有“我在明,你在暗”的談法。
自然要讓這位覺得自己占儘上風的“主人”學一學“主隨客便”的道理。
望著對方越發冰冷的眼,芸琦微微側頭,接下嶠嶼墨的話:
“奧列格·德米特裡耶夫的身價在你們國家也不算少,他為你做墊腳石,自然不是為了求財。”
要是求財,隻要考察順利,熱熱鬨鬨地和華國建立合作關係就能一帆風順。
“那按冷小姐和嶠先生的想法,他不求財,還能求什麼?”
黑沙女人聽到這話,反而笑了。
那雙令人心神微動的眼睛,像是帶著一抹浮光,漂亮到詭異。
壁爐那邊的火焰忽然跳了一瞬,芸琦終於看清對方笑著的時候,眼角露出的清晰紋路。
雖然之前聽聲音就猜到,黑沙女人的年齡不會太輕,但這會兒,她心底瞬間一動。
“不求財,自然是求和氣。”
生意人,能讓他連財都不想要的,除了這位女士身份太特殊,不做他想。
而在俄國境內……
能讓一個商人這樣忌憚而不得不服從的,除了有關部門,當然是本地最赫赫有名的特殊存在——黑手黨。
“我之前一直就覺得你眼睛特彆,有點似曾相識,現在看來,的確見過。”
芸琦微微一笑,目光隨即看向嶠嶼墨。
嶠嶼墨眉梢輕揚,緩緩點頭,默認了她的猜想。
果然。
芸琦好整以暇地看向眉頭緊蹙的黑沙女子:
“沒猜錯的話,你是周洛澤的母親吧。”
她還記得,嶠嶼墨很早的時候,曾經和她提過,周洛澤的母係,來自盧凱塞家族。
一個讓俄國本地人都聞之色變,曆時數百年的特殊黑手黨世家。
如果說,“戰鬥的名族”是全世界對俄國人的稱呼,那麼,這個家族,就像是這個國家隱匿在黑暗中的幽靈,手持凶器,令不少自恃凶悍的人都心底發寒的存在。
國境內赫赫有名三大地下黑手黨家族,和其他兩家不同,盧凱塞家族的印記直接可以追溯到沙皇時期。
專治、集權,卻永遠不露痕跡,一般人,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不清楚
特殊期間,他們曾經是統治者手中的最令人聞風喪膽的刀。但,和曆史上那些被卸磨殺驢的家族不同,這麼多年下來,他們的影響有增無減。
國內,很多人隻知道周洛澤的邪性,卻並不知道,這些的根源究竟來源於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