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聞達管家說過,他的父親年幼失蹤,受了長達十幾年的苦。
和母親第一次相遇時,陰差陽錯地錯過了。
那個空間裡,鹿之綾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女,他想了下時間,就是這個時候,一旦回到江南,她即將迎接的是家破人亡的風暴。
他不停地喚她,想告訴她真相,可他張不了嘴,他好像自己都變成了一團黑暗。
那留下那個傷痕累累的年輕男人,讓父親陪她度過最痛苦的幾年。
他依然開不了口,但她……似乎明白了。
而後,他再睜開眼時已經變成一隻導盲犬,他第一次看到自己失明的母親。
他很慶幸,她身邊有父親站著。
兩個遍體鱗傷的靈魂把對方當成自己唯一的避風港,互相糾纏又互相成全。
關於周勁,他其實知道得並不多,長輩們總是認為不告知全相是對他的保護。
因此,鹿野隻知道周勁這個人改變了很多人的命運,包括他的父母,也包家薄家和鹿家,包括季家……
這個空間的母親複明後他離她就沒那麼近了。
他總是被放在薄家兩隻傻狗旁邊,那兩隻傻狗吃的還多,天天戒備地盯著他,好像他要跟他們搶狗食一樣,很煩。
他想多陪伴母親一點也做不到,但他還算放心,因為他記得母親說過,她懷孕到生產的過程特彆順利,他一點罪都沒讓她遭。
做狗的時間裡他特彆渾渾噩噩,他忙著適應新的身體,又忙著掙紮出這個夢境……
直到母親生產那一瞬間,他終於脫離出那個空間,他才發覺自己這一趟什麼都沒做到位。
他不應該隻顧自己的。
他應該更好地幫助他們。
仔細想想,在母親的心裡,最大的心結就是家人。
要是實驗所那場屠殺沒有存在過,要是周勁這個惡人從一開始就消失了……那他父母的命運才真的能被改變。
當第二個空間來臨時,他開始變得冷靜。
他看著行駛在藍山上的車,看著年僅五歲的父親,意識自己又來到新的夢境,他依舊張不了嘴,可眼神善良的小孩卻凝視過來……好像懂他的意思,哪怕他身陷黑暗。
車禍被改變了。
再醒來,他就看著長高的父親拎著奶團子一樣的母親走進店裡,挑來挑去,他被一雙小手抱進懷裡。
他往鏡子裡一看,很好。
做完狗做貓。
這夢境對他是一點善意都沒有。
不,還是有點善意的,至少這一次,他知道要用儘全力去陪伴自己的母親。
他從一隻貓的視角關注著這個空間的父母慢慢長大,也接觸到了從未接觸過的鹿家人。
原來五舅原本是個小白臉,並不黑,六舅也不是個多能打的,全是嚇唬人的招式,而四舅的腿沒斷之前相貌更好,至於三舅……眼裡也不總是寫滿疲憊黯然。
什麼小七的兒子嗬,我這直接抱重孫了
這是他從未見過麵的曾外祖父,是個很和藹很有氣場的老人,就是總想拿他給曾外祖母捂手,他又不是個暖手寶。
兒子小七這就給自己定好下一代了,看來以後要死死盯著她,防止她早戀。
這是他從未見過麵的外公,是個雙麵人,在外人麵前一副成功人士的高冷模樣,在外婆麵前像個舔狗,撒起嬌來的程度是誰見到都會被惡心得抖三抖。
他母親估計都沒見過,他有幸見到了。
還好他是隻貓,不然怕是要被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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