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怎麼就對她情有獨鐘了？”她很疑惑。方才她沒有問他，但他的表現已經完全讓她心裡有數。這明擺著郎有情而妾無意，雖然說得不到的就要放手，可宋湘沒接受胡儼，讓陸瞻再死心恐怕也不容易。</P>

英娘笑道：“這種事哪裡說得準啊？有時候，對沒對上眼，也就一兩個回眸之間。現如今就看王妃您認不認可了。”</P>

晉王妃也揚唇笑了下，然後收斂神色道：“靜觀其變吧。先看他自己怎麼處理。”</P>

重華複述的那席話倘若確是宋湘的實話，那這姑娘可看得太透了，陸瞻同樣是個未經世故的少年，胡儼做不到的，她真沒把握他能做得更好。她倒想看看，他接下來又會怎麼修煉自己？</P>

……</P>

跟胡儼說明白之後，宋湘也還在原處坐了良久。</P>

從前她也沒有深思過這個問題，但今日可算是想透徹了。成親要過得安好，除去兩個人要看對眼，還要能有齊頭並進的決心。</P>

前世她在陸瞻的冷落之下，想著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倘若沒有後來的事情，那自然是好的。</P>

可是如今已經知道後來被人奪了命，再回過頭看去，那樣鬆散的態度就不太合適了。</P>

她可以不用乞求陸瞻垂顧，甚至不用在乎他。可是在圍場那件事發生以後，她至少應該重視起他們的處境。</P>

這與她這個妻子做的是不是稱職無關，而是他們已經被綁在了一起，在敵人眼裡他們就是一家人。陸瞻有危險，必然也會危及到她和孩子。</P>

而在那個時候，她沒有作出應有的思考。</P>

當時哪怕就像如今這般純粹當個複仇的夥伴，她若能主動與他聯手抗敵，怕也不會落得後來的局麵。</P>

“這傲氣，有時候也要收收。”</P>

她想起父親在世時的話，長籲了一口氣。她也頂多就是能點撥點撥胡儼這樣閱曆尚淺的少年，還有很多道理她自己也要悟。</P>

因著想跟宋濂打聽日間在胡家的事，宋湘下晌就帶著他回了家。</P>

廚下跟王媽一道燉了鍋湯，湯出來後姐弟倆坐在房裡，就說起今日經過。</P>

宋濂自覺地把爬樹以及和陸瞻商量支攤那段給掐了，重點說起了蕭臻山他們來了之後席麵上的事，順帶把謝暉其人也給描繪了一番。</P>

宋湘沒聽出什麼岔子，好歹放了心。</P>

“還有，”剛咽了口湯，宋濂又說起來，“小侯爺給陸大哥出了個主意，說要讓我去沈家學堂讀書。”</P>

宋湘目光落到他臉上：“去沈家學堂？”</P>

京中幾大世家，沈家楊家都是響當當的家族，他們的家學請的都是族中的老學究擔任師長，除去學習四書五經，還有琴棋書畫，史學鑒賞，真正貴族的修養都在裡頭了。讓宋濂去沈家學堂，這可是宋湘根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P>

“那他怎麼說？”</P>

“陸大哥麼？我看到他問小侯爺要了另外兩家的來曆，餘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估計他應該打算讓我去，因為他決定做一件事的時候眼神總是格外亮！”</P>

宋湘頓住：“你這麼了解他？”</P>

“那當然，”宋濂埋頭在湯碗裡，“我對身邊人總是格外很關注，就好像我能猜到你今天為什麼這麼早帶我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