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晉王妃望著地下光影，“從一開始，我的婚姻就是場利益交換。成親之初，也想著生兒育女，安生過日子，誰想到後來會發生這些事呢？</P>

”哪怕是太子死因有疑，我也安慰自己，他本來就已病重，無謂再生事端。但我的暘兒怎麼能也因此送了命？我若再不做點什麼，就不配為一個母親了。”</P>

陸瞻又想到她曾說楊家人不值得深信……</P>

他說道：“這些事，大姐知道嗎？”</P>

“除了你的身世她不知道，其餘的……總之，她也很疼弟弟，暘兒死後她傷心了很久。每年他的祭日，她都會燒紙。”</P>

“皇上方才來，跟母親說了什麼？”</P>

“主要還是尋我驗證你的身世。其餘就是我請求他為你父親翻案的一些話了。”晉王妃顯然也不想再提到她與晉王，便沿著這個話題往下說了說。</P>

宋湘道：“那敢問王妃，拂雲寺的妙心法師，可是寧王妃？”</P>

“是她。”王妃望著陸瞻，“妙心就是你的母親。你的父親沒有犯事，你的母親也不是姬妾，你是寧王府的嫡長子。</P>

“寧王死了。而他進京之後，寧王府夜裡闖進過黑夜人，這是我派去保護寧王妃的人親眼所見。而寧王妃因為受了驚嚇，差一點就沒有你了。”</P>

陸瞻眼眶一澀，抿唇片刻，提袍起身，雙膝跪地，朝著王妃咚咚磕了幾個響頭：“母親的養育愛護之恩，陸瞻永世不敢忘！”</P>

王妃攙著他手臂：“母親決定養你，也不全是一腔熱血。方才我說的這些，都是我與你父母親針對他的始末，終究我並沒有他確鑿的罪證，連跪求朝廷翻案也沒有根據，未解的一切，還得繼續去尋找真相。</P>

“但如果最終查得是他，母親也很讚成你複仇，隻不過我仍希望你把他和你大姐分開看。</P>

“他是他，你大姐是你大姐，我唯一的請求，是希望你來日看在這十幾年母子情份上，能夠在你皇爺爺麵前保全敏嘉他們一家！”</P>

陸瞻再磕頭：“兒子不敢相忘母子情份，也不敢相忘姐弟之情！”</P>

宋湘彆開頭，深籲了一口氣。</P>

晉王妃可謂是把所有有用的線索全給說出來了，事情也基本上已經捋清楚了，縱然沒有確鑿證據，晉王也毫無例外是嫌疑最大的嫌凶，唯一沒說清楚的，是寧王何以會對她如此信任，以及她與晉王這樁婚姻背後的糾葛。</P>

但那不要緊了，眼下手上這麼多訊息他們還得努力克化，有些事過後再探知也不遲。</P>

晉王既然早在幾個月前就對陸瞻下手了，那麼眼下最要緊的，是往後以什麼樣的態度麵對他。</P>

畢竟，陸瞻是不可能立刻歸宗到寧王名下的。</P>

“這一趟出來，竟是再也回不去了。兒子此後，又該何去何從？”</P>

剛思索到這兒，屋裡就傳來陸瞻低沉的聲音。</P>

宋湘看了眼他，抿緊了雙唇。</P>

從他以為的親生父親，到養父，再到殺父仇人，雖然知道必須接受這一切，卻又怎麼麵對這一切？如果晉王真是最後的凶手，那他究竟是殺他還是不殺他？</P>

殺他，那前麵十七年的養育之恩怎麼算？不殺，那九泉之下的生父又如何瞑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