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昀被懟得啞口無言，但轉而仍振振有辭：“側妃到底是我的生母啊！不看僧麵看佛麵，她難道不該看在我的份上對側妃客氣點嗎？”</P>

“那她為何又不曾看在我是你妻子的份上對我客氣些呢！”鐘氏脫口怒道。</P>

陸昀一把火被挑起來，卻也無言以對。</P>

“三嫂說的有道理，本來就是側妃的錯，你一味地維護你的生母，可曾替你的妻子想過？你隻知道你的生母被人數落了你麵上無光，那麼將來要為你生兒育女，要與患難與共的妻子受了委屈，難道你臉上就很光采？你這樣偏心眼，就很光榮？</P>

“在是非麵前，彆說生母，就是生父，該堅持的主張還是得堅持。今日她先是自己做錯了，後又來挑唆你，讓你對著自己將要患難與共的發妻下手，來日若是她再挑撥你殺妻害子，你難道也要聽嗎？”</P>

“這怎麼可能？！”陸昀道，“她是我生母，怎麼可能害我的妻兒！”</P>

“不會當然最好，但你自己被側妃左右著腦子和手腳，該以什麼為底線，你得心裡有個數！你身為兄弟，按說這些話不該由我們來說，但誰讓我們又擔著這協理家務的職責，以及你們我們又皆是同一家人呢，總不能我們要眼睜睜看著你往溝裡走！</P>

“不是我刻薄，你隻管想想側妃，不過是個更衣出身，沒讀過多少書，也沒經過多少事，若有幾分見識，便不會在今日那樣的場合說些不應該的話了。三哥是宗室子弟，是皇上欽封了的郡王，你接受的是朝中頂頂好的先生的教育，如何還聽憑側妃指揮行事？你看母妃，她是否會做這樣的事？”</P>

一席話說得陸昀怔忡，氣勢也矮下去了。</P>

宋湘繼續道：“周側妃今日這樣的舉動，三嫂不能讚同，母妃也鐵定不會這麼做，三哥該聽誰的，究竟誰是誰非，你是不是也該有把尺了？”</P>

陸昀繃緊臉龐，很顯然不接受她的“厥詞”。但到底是不再言語。</P>

他其實並不真的認為鐘氏有錯，隻是今日夜裡喝多了幾杯，回房半路又被周側妃拉過去挑撥了幾句，哭哭啼啼地鬨得他心煩，回來就嚷嚷開了。平日裡鐘氏也很溫良恭儉，今日卻也點著了的炮仗一般跟他頂起嘴來，這便使他有些相信起了周側妃的話。一氣之下，乘著酒勁他就動了手。</P>

此刻被宋湘這番話一紮，他心裡也打了個激靈，他雖然沒有瞧不起過自己的生母，但周側妃的眼界低，這是確實存在的事情，難道他真的要因為這份骨肉之情連是非都不分了？</P>

周側妃是生母不假，可妻子也是他將要白首到老的人，他明知道周側妃不對卻還要幫著他，豈不是令妻子寒了心？</P>

想到這裡，他一雙眼睛便不停朝著鐘氏投過來。</P>

鐘氏兩眼紅腫，頭發亂了，妝也花了，卻還在委屈地抽泣著。她先前哭的是周氏儘在背後挑撥離間，陸昀是非不分，眼下傷心的卻是，陸昀一個有見識讀過書的宗室子弟，居然連寒門出身的宋湘都懂得的道理，他卻是不明白！</P>

一時傷心過頭，竟是又掩麵哭了起來。</P>

宋湘看向門口的下：“一個個都還愣著乾什麼？不趕緊打點熱水來侍候你們主子？！”</P>

下人們立刻下去，不一會兒就捧了銅盆布帕進來。</P>

後院裡周側妃立在燕吾軒院子裡，不時朝著倚福宮方向張望：“還有動靜嗎？延昭宮有人過去了嗎？”</P>

侍女走上來：“過去了，一刻鐘前就過去了的。”</P>

周側妃陰陰一撩嘴角：“果然！我就知道她對倚福宮沒安什麼好心！”</P>

侍女道：“據說在替郡王妃出頭，在訓責我們郡王爺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