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街頭一如既往熱鬨繁華，哪怕是夜深，在城中幾條熱鬨的大街小巷裡，依舊燈火通明，賓客不絕。</P>

太監心無旁鶩，駕馬穿過街道，到了東城燕子胡同，抬頭看了看牌坊，又打馬進了去。</P>

燕子胡同與十王府僅隔著一道窄巷，站在胡同中間，很容易就能看到十王府高聳的琉璃屋頂，以及羅列在飛簷上的神獸。</P>

太監一路走到底，在左首的小院跟前停下來，拴了馬，然後叩響了大門。</P>

夜已深，叩門聲顯得格外響亮，附近的犬隻呔叫起來，太監不緊不慢地敲著，似做好了長久等待的準備，但並沒有多久，門吱呀開了，一個二十來歲的青年立在門內。太監連忙道：“先生在嗎？我奉王妃之命有要緊書信呈送！”</P>

青年立刻讓開路，引著他進了門，然後將門掩上。</P>

這是座二進小院，但收拾得十分乾淨雅致，內進裡點著燈，從窗戶上的投影來看，屋裡的人還沒睡，正坐在窗邊看著書信。</P>

太監進了門，目光在案後以書信擋住了臉的人身上停留了一下，然後道：“樓先生，小的奉我家王妃之命前來送呈信箋。”</P>

案後人保持原來的姿勢不動，似乎直到他把手上的紙張看完才對折放下來。這是個有著花白胡須的清瘦老者，年近花甲，一雙同樣花白的濃眉下目光微顯渾濁，但又仍然如鷹眼般銳利。“拿過來。”</P>

太監把信送上去。</P>

老者把信展開，微擰雙眉看完，許久沒有出聲。</P>

太監等了好一會兒，說道：“樓先生，王妃還等著回話。”</P>

樓參看了他一眼，說道：“回去告訴王妃，就說山上的事我已經知道了，請她稍安勿躁，射漢王的人，如果沒有意外應該是皇上。倘若漢王不拿箭告狀，那麼請王妃這邊切記不要行動。保持心安理得便是。”</P>

太監道：“眼看著再有幾日便將還朝了，我們王爺又該如何爭取繼續留在京城呢？”</P>

樓參望著他：“要想順利留在京城，我如今隻想到一個最有效的辦法。”</P>

“什麼辦法？”</P>

樓參站起來，走到他麵前：“身為皇子，但凡龍體有恙，皇子都該有進京奉孝之心。更何況，眼下王爺王妃都在京城呢？”</P>

太監頓住。</P>

樓參深深道：“把我的原話告訴王妃，一個字都不要錯。”</P>

太監俯身。</P>

青年送了太監出門，回轉屋裡，看到重新對著先前的信件鎖眉的樓參，說道：“看先生的樣子，似乎事情有些棘手。”</P>

樓參長籲氣：“山上情況不妙，很多事情都讓人參詳不透了。”</P>

青年凝眉：“這種情況，貌似已經持續了一陣子。”</P>

“誰說不是？”樓參目光又落回紙張上，“好幾次意料著會發生的變化，最終都隱匿於無形，似乎是從春上開始，好些事情就變得奇怪起來。晉王府太平靜了，按理說，到這個時候他們內部已經該開始雞飛狗跳才是，但到如今為止，攏共卻才死了個周側妃。而且，周側妃死後，晉王夫婦之間似乎還更為和諧，這不能不令老夫有些憂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