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雲院。

沈桑寧端著藥膏和紗布進入房中,裴如衍已經換了褻衣在榻上假寐。

“起來,換藥。”她言簡意賅。

裴如衍坐起身,“誰同你講的?”

沈桑寧放下藥膏,伸手將他衣襟扯開,既嫻熟,又正經,“怎麼,你還不想告訴我了。”

他垂眸,任她掀開紗布,“大夫說不嚴重。”

傷口有了重新縫合的痕跡,現在沒有滲血,恢複得還行。

沈桑寧將傷藥輕輕擦上,“不嚴重的前提條件是,情緒穩定,心情好,你現在心情好嗎?”

他不答。

她抬眸,輕聲細語,“還在因為剛才的事,不開心嗎?”

也許裴如衍的心裡,一直期待著寧國公像對待裴徹那樣,對待他吧?

再穩重淡然的人,也會因年少缺失,而抱憾一生吧......

沈桑寧愁得蹙起眉,安慰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告訴他,自己比他更慘。

於是她悵然道:“你爹將你當做繼承人培養,自是嚴苛些,不像我爹,他是真沒把我當女兒,我再如何乖巧懂事,也喚不醒他的父愛,我還失去了娘,你至少還有——”

傷藥的手腕被他輕輕攥住,她疑惑,“怎麼了?”

“夫人,”裴如衍漆黑的瞳色覆上柔光,語氣鄭重,“你有我。”

他怎麼安慰起她來了?

沈桑寧頓了須臾,點點頭,“你也有我,我是想說,你父親也是愛你的,隻是表達不同,你不要因為這個鬱結於心,對傷口恢複不好。”

裴如衍沉吟道:“父親向來如此,我習慣了,比起這個,讓我不舒心的,是沒能好好懲戒二弟,讓你受了委屈。”

“我不委屈,真的。”她哪有什麼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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