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交易(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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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交易

很容易理解了,鎮上人成仙之後,回到凡界,看人便如家畜一般,更不可能再幫人做事。但還有一個我弄不明白的地方,既然神仙不把人當人,於知行為什麽會幫我呢?

“還有一件事。”他主動交代點什麽很不容易。

我聽他繼續開口。

“如果你發現我不對勁了,一定要跑。”他很認真地對我說。

我愣了一下,有點擔心他。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我沒能明白,隻見他已經繼續向前走去,水流淌過的聲音時隱時現,我們離目的地不遠了。

“你這是什麽意思?”我皺著眉頭對他說。

“離鎮上越近對你越不安全,我也一樣。”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繼續向前走,每走一段路,他就在周圍的木枝上綁上一段塑料條,做引路用。

我沒聽懂。

“會受到鎮上影響的,也包括我。”他手上動作不停,撥開眼前的雜草,不遠處是幽深的洞口。“如果你發現我變得危險了,就沿著路引離開。”

他對我交代了這句話,我不知道該說什麽,嗓子有點堵,跟著他一起走進洞裏去了。他沒有再繼續抓著我了,一是通道狹窄,二是他覺得沒什麽必要。神仙洞裏的環境,比外麵要更加穩定。

山洞裏彌漫著早晨冷霧的氣味,石壁上凝固的水珠滴答滴答的,一瞬間,我覺得它和我們來時沒什麽差別。不過,我在洞裏看到了更多盤根錯節的通道,就好像之前穩定的環境是個錯覺。

水珠滴落的聲音從深處傳來,空氣裏也濕漉漉的。

於知行帶著我往前走,我仍然感覺得到他的猶豫,他有話想說,又怕對我有什麽不好的影響。我想叫他放寬心,於是探出頭來問,發現這家夥沒什麽表情。他回頭看了我一眼,給我指了個方向。我跟在於知行身後,他叼著手電把手,從某個拐角的石頭座上翻出一個麻布口袋,找出個煤油燈點燃。它看起來很舊了,掉漆蹭得一塊一塊的。

於知行把手電給了我,自己提著煤油燈往前走。通道逼仄,我感覺很不舒服,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但看了眼前邊的於知行,還是咬著牙跟了上去。

據他所說,神仙洞有很多條通道以及出入口,我們不能走散。現在走的線路我從沒來過,忍不住四處打量了一下,幾乎沒有人工開鑿的痕跡,石壁上不像之前看到的那樣布滿雕刻,而是覆蓋了厚厚的苔蘚。

共通點是,沒有動物存在。

所以在我看見前方有人的時候,本能地感到警惕。按於知行所說的,不應該再遇見動物了,動物當然包括人類。

前麵的人又是怎麽先於我們來到這裏的?

我想找於知行商量,但他完全沒停下,還是直接往前麵走過去。煤氣燈發黃的光亮照在那個人的臉上,我才看清了,那是一個沒見過的男人。他正站在兩條通道的岔路口,我們想離開必須得從他旁邊經過。

隨著走近,我看清了他的相貌,男人頭顱上的犄角像一彎月牙,泛著古老棕深色的光澤,就站在那兒一動不動。

“他是人嗎?”我忍不住問。

於知行搖搖頭,“它隻是存在在那裏,並不是人。”更不是生物。

“存在”這個詞用得很微妙,隻是擁有人類外形,內部構造完全不同。你看到一些曾經為人的怪物以各種形態出現,難保一些不為人的怪物擁有的怪物形態是人類。

我點點頭,對他說,“接下來我們去哪兒?”往前走還是回去?這條路被那個男人占據了,我們最好另外找條路。

他對我眨了眨眼,手提著煤油燈,臉上薄薄的汗水反射著濕潤的光澤,他沒另尋一條路,而是向前走過去。

“還是這條路,”他走了幾步而後回頭看向我,“我們穿過它就好了。”

我有點發怵。

臉上的表情也不太好看。

他提燈返回,拉住我的手,說,“跟我一塊穿過去,不危險。”

這話就很有意思,和他一塊不危險,那就是說自己去還是危險的?我漫無邊際地想著。

我跟著他,附近岩石壁上凝結的水珠緩緩滑過,煤油燈光照在男人身上,地麵上有一灘影子。

男人是有實體的。

我鬆了一口氣,這比來無影去無蹤的鬼好找多了。

男人像雕像一樣立在那兒,我忍不住想,這看上去就是一個死物。

距離近了,坑道內泥土濕潤,腳踩上去沾了一層土,畢竟坑道太窄了,我們隻能從男人身邊穿過去。我從男人身邊經過時甚至聞到了發黴布料的味道,男人身上穿的應該是真正的布料。

但是這布料從哪來的?

我沒忍住多看了他幾眼,他可能是意識到了我的打量,於是眼珠轉了轉,向我的方向看了過來。我每向前挪動一步,他的眼球也轉動一個弧度。

他盯上我了。

我不敢再動。

袖口被扯了扯,是於知行無形的催促,他走在最前麵,自然沒有看見男人的動作。但我不一樣,被男人盯上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

男人像鬆斷的門板般砸倒過來,伸長了脖子,至我麵前堪堪停住,沒有眨眼,沒有呼吸。

我的手忍不住哆嗦。

而於知行回頭看我的瞬間,男人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

我動了動嘴唇,還沒等說什麽,於知行的手指豎在嘴唇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他什麽意思?

於知行豎在唇前的手指擺了擺,指向了地麵,準確的說指向了男人腳下。

那裏有一雙眼睛。

“上麵的是假的。”於知行無聲說道。

男人,不知道該稱呼為“他”或者“它”,受到山溪鎮的影響,擁有了如今的外貌,又或者是被乾擾了認知或者其它影響。總之,它成了我麵前的模樣。我更傾向於它曾經是人,因某種因緣際會,或者說倒黴才成了現在的樣子。

可能以前是鎮上的人?

男人一手撐開上顎,一手扶住下巴,向上下兩個方向使力,然後——

嘶啦一聲。

眼前一片漆黑,微涼的手指覆蓋住我的眼睛。於知行的手捂住了我的眼睛,我沒能看到最後。

“那是一種擬態,是假的。”他說,“隻不過有些嚇人。”

隻不過有些嚇人。

我回味著剛才他說的內容,心裏生出些許疑惑,經歷了剛才的情形,我忽然覺得危險離我更進一步了。“男人”剛才的行為更像是一種捕食的擬態,如果沒有於知行,我覺得自己會死在洞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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