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曄無視衛國公和宋誌宸的臉色，繼續說下去：“您自以為一碗水端平，無人可以撼動我與我母親的地位。可是您後院裡那些小妾，哪個得寵後不是存了取代我們母子地位的心思？”</P>

“就算一開始不敢有，可您的寵愛和縱容也一點點將她們的心喂大。”</P>

人人都說宋曄有一份與年齡不相符的穩重，偶爾周瑛還會心疼他，說他年紀還小，本不必將自己逼得那麼緊，過得如此辛苦。</P>

“父親，如若兒子不努力念書習武，不時時提防著，真的能夠活到現在嗎？”</P>

有宋誌宸這樣一位父親，宋曄如何能夠當一名無憂無慮的孩童？</P>

他知道，若是自己熬不下去，就護不了母親。</P>

宋曄在人前一向是寡言少語的形象，更彆說在自己的祖父和父親麵前如此咄咄逼人了。</P>

可是他知道，如果今日他不將這些話說出來，宋誌宸是不會同意和離的。</P>

宋曄當然希望跟自己的母親生活在一起，可他更希望母親能夠開開心心，自由自在地活著。</P>

“兒子身為國公府世子，尚且如履薄冰。父親，您認為，母親這些年，在國公府裡過得如何？”</P>

如果說以前宋曄對宋誌宸這個父親還有過期待，如今可以說是一丁點都不剩了。</P>

話說完，宋曄便行禮告退了。</P>

衛國公聽著宋曄的話，心中又是震驚又是心疼。</P>

他自以為處理得很好，沒想到孫兒早已知悉這一切。</P>

若是再不做個了斷，讓這孽子將那周氏留在府中磋磨致死，怕是周家會與國公府徹底反目成仇，孫兒也要與宋家離心了。</P>

還有沈家，那也不是好惹的。</P>

宋曄的話不多,卻像重錘一樣一下一下狠狠地砸在宋誌宸的心上。</P>

他從未想過，自己為人夫，為人父，竟都當得如此失敗。</P>

宋誌宸看著宋曄離去的背影，久久地坐在椅子上沒有動彈。</P>

半晌，他自嘲地一笑，“宋誌宸，看看你都乾了些什麼混賬事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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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P>

燭台影影綽綽地亮著，燭光搖曳，宋誌宸微微眯了眯雙眸。</P>

他看向那映在闌窗上的燭火，隻覺得眼睛酸脹無比，如同進了沙礫一般。</P>

突然，宋誌宸想起那日見到周瑛舞劍的情形，與當年兩人初見時的樣子相差無幾……</P>

宋誌宸年輕的時候與幾位同窗好友外出遊曆，回京的途中遇到土匪。</P>

他們都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帶的侍衛又不多。</P>

如果不是恰好路過的周瑛出手相救，宋誌宸和幾位好友恐怕已經死在土匪的刀下了。</P>

當時的周瑛手持長劍，身披霞光，如同神女降臨。</P>

宋誌宸看得呆了，他告訴自己，就是她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