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淼小心地瞟了暴君一眼，又小聲說：“皇上...有件事我想問問你...”</P>

“但朕不想聽，也不想回答，”李搖風忽然打斷。</P>

遲淼“......”</P>

這是為什麼...</P>

完全不關心他來自哪裡，是什麼人麼......</P>

“你似乎對朕有誤會，”李搖風定定地看著他，眸光深幽，“朕在你眼裡，連一絲可取之處都沒有，是不是？”</P>

遲淼茫然地與他對視。</P>

等了許久，都沒有等到遲淼開口，李搖風垂下眼簾，眸光黯沉下來：“遲淼，你與朕成婚到現在，已經一個多月了。”</P>

遲淼持續茫然。</P>

是。</P>

他知道時間在過。</P>

因為他不光對時間敏感，也對身邊發生的一切都很敏感。</P>

他明白他現在能得到的一切，擁有的一切，都因為他身後是中書令遲府。</P>

“可你就這麼不願看到朕？”李搖風又道，“遲淼，朕捫心自問，對你並無虧欠。”</P>

遲淼猛地一晃神，呼吸都滯了一瞬。</P>

李搖風對他究竟好不好，他現在心裡已經有數了。</P>

可如果他不是遲家人，李搖風還會對他這般嗎？</P>

怕是如那夜的太監，或者如薑晗薑睿廣一般，死都不知怎麼死的吧？</P>

不過還好，還好他也從沒想過依靠這個身份做什麼。</P>

什麼都靠不住。</P>

“我...”遲淼埋下頭，黑眼珠內閃著星辰般的光澤，仔細一看，似乎能看到淚花。</P>

“可我隻想活著...”遲淼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雙手緊緊地握成拳頭，“我也沒想靠身份做什麼...”</P>

“身份？”李搖風冰冷道，“可你從一開始就拿你的身份在找說辭。”</P>

他嗤笑一聲：“遲淼，朕娶的確實是中書令的孫兒，遲家的少爺，可朕從未拿這個身份要求過你。”</P>

“反倒是你，嘴上說不靠身份，卻一次又一次，將朕對你的種種好，歸根到身份上！”</P>

“你究竟是看不起你自己還是看不起朕？！”</P>

遲淼默默低下頭，無法控製地咬緊牙關，淚水在眼眶中打轉。</P>

他沒錯。</P>

他就是沒錯。</P>

他連金手指都沒打算依靠，更彆說依靠彆的人。</P>

憑什麼李搖風現在這麼凶的質問他。</P>

憑什麼皇帝就高高在上，憑什麼他隻能被迫承受這種委屈。</P>

“我說錯了嗎...”遲淼艱難開口，似乎在極力抑製什麼，“我什麼都沒錯......憑什麼一定要怪我...”</P>

“我隻是想活著，我又做錯了什麼...”遲淼控製著自己儘量不讓眼淚落下，可一顆顆豆大晶瑩的淚珠，還是順著他臉頰滑落下來。</P>

“遲淼？”李搖風一愣，急忙起身，“你怎麼......”</P>

遲淼麵色慘白，雙肩發抖。雖一直在壓製，卻完全壓製不住！</P>

一直以來積攢的壓力，在這一刻忽然全數爆發了出來！</P>

渾身的情緒全部集中到了腦中，讓他眼睛睜大，目光渙散。</P>

“對不起對不起！”遲淼突然慌張地站了起來，雙手胡亂在身前擺來擺去，“對不起...我我我我知道錯了，求你彆打我...彆打我...”</P>

李搖風神色一滯，迅速走到他麵前，握住他的手：“遲淼？遲淼？”</P>

“對不起...對不起...”遲淼不停重複著‘對不起’這三個字，一遍遍地自言自語，“求求你...我真的知道錯了！”</P>

“遲淼！”李搖風心急地道，“你究竟...”</P>

少年滿臉淚痕，雙眸空洞，隻知道不停求饒：“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