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它,遲淼眼睛一亮:“小鸚鵡?你怎麽來的?不是飛不了多遠嗎?”
景刃默默裝作自己是透明人。
皇後能和鳥類對話這件事,他也知道。
雖然匪夷所思,但還是很快接受了。
鸚鵡:“大王,鶴老頭兒不是傳了封飛鴿傳書嗎?小的拽著信鴿羽毛搭了一程。”
遲淼“......”
還真是好聰明一隻鸚鵡。
隻是可憐了那隻信鴿,也不知道現在是生是死。
“大王你放心,百鳥已經到戰場了!”鸚鵡邊走邊說。
“嗯?”遲淼反倒有些詫異,“什麽意思?”
“周圍高山中的所有鳥類都趕過去了,”鸚鵡停在他手邊,探著腦袋看茶杯。
“它們是想來拜見您的,畢竟真鳳駕臨,但估摸著是發現真龍身上有血腥味兒,便先過去救皇上了。”
“你的意思是說...”遲淼拿起茶壺,往杯子裏倒了些水,鸚鵡急忙垂著腦袋喝了起來。
真鳳這個概念究竟有多厲害,他其實並沒有特別切身的體會過。
能和鸚鵡對話,也算不得多驚世駭俗。
“畢竟龍鳳是一體的啊,”鸚鵡道,“它們在戰場,和您在戰場沒有任何區別。”
“喔...”遲淼還是驚訝到說不出話來。
這種感覺奇怪又興奮。
——和李搖風並肩作戰,是他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他對自己很有自知之明。
上戰場打仗,他真的不會。
但沒想到,百鳥幫他完成了!
“快快!!快抬進來!”
營帳外忽然傳來聲聲急促的聲音。
遲淼和景刃對視一眼,齊齊走到門口,拉開簾子。
孟辰沙躺在擔架上,渾身都是血,右臂更是慘不忍睹。
“姓段的!”看清後頭跟著的人,遲淼急忙喚道,“孟將軍怎麽樣了!”
段以瀾快步走進,對他行了個禮:“回皇後,孟將軍的腿再次被重創,右臂被劃了一刀,右肩險些被長刀穿過。”
遲淼倒吸一口涼氣:“那...”
“不過性命無憂,”段以瀾道,“溫神醫和葉大夫都在呢,您放心便是。”
聞言,遲淼寬心了不少,又問:“那皇上!皇上怎麽樣了!”
“皇上也安全得很,”段以瀾頓了頓,“大概三四個時辰,便能得勝歸來了。”
遲淼一下子鬆泛下來,差點兒栽到地上,景刃及時伸手扶住他。
“安全就好,安全就好...”遲淼紅著眼睛,努力控製眼淚不流下來。
李搖風在外頭作戰,他卻隻能在這裏等著。
看不到戰場局勢,更看不到他人。
這讓遲淼一顆懸著的心一直落不下來。
現在聽到段以瀾的話,心內才舒坦了些。
他默默放下簾子,和景刃走回茶案前。
三四個時辰,天都要大亮了。
景刃沉默許久,忽然說:“小皇後,下一盤?”
遲淼一愣,哭笑不得地點了下頭:“好。”
下圍棋,是很好的靜心方式。
景刃這是在為他著想。
碰巧,他學會圍棋後,還沒與人下過呢。
“不過師父,我先去看看孟將軍,再回來下棋好不好啊?”
“好,”景刃笑了笑,“臣和皇後一道去。”
“嗯!”
遲淼跑得很快,到了孟辰沙居住的營帳便掀開簾子往裏衝。
葉謹安和溫亦情木著臉在榻邊醫治,那帶血的衣衫觸目驚心。
遲淼放輕腳步,自己坐到不遠處的椅子上。
景刃跟著過來,將棋盤擺到兩人中間。
“皇後,你不放心的話,臣便和你一起在這裏候著。”
“好!”遲淼猛點頭,“謝謝師父!”
景刃怔了怔,寵溺地笑了。
這小皇後臉上的擔憂很明顯。
孟辰沙受了這麽重的傷,他恐怕也沒心思下棋。
“需要熱水,”溫亦情忽地開口,“謹安,你...”
遲淼蹭地起身:“我去拿!”
沒等兩人說話,他便跑沒了影子。
景刃也急忙抬腳追了上去。
熱水剛端回來,溫亦情又說:“乾淨的帕子。”
遲淼:“我這就去找!”
景刃像個生怕孩子摔倒的大人一般,護在遲淼身後,跟著他到處跑。
帕子拿回來,溫亦情皺皺眉:“這種不行,謹安還是你...”
遲淼:“我!去!拿!”
“......”
溫亦情和葉謹安對視一眼,皆低笑出聲。
遲淼真的是很真誠可愛的一個人。
堂堂皇後,在營帳裏給兩人跑腿上了。
“謹安~”孟辰沙還能保持清醒,可憐巴巴地喚葉謹安,“我剛才看到你了,你穿著官服,可好看了!”
葉謹安一頭黑線:“閉嘴,省點兒體力,等下有你疼的。”
孟辰沙:“你什麽時候新買的荷包啊?怎麽都不讓我給你買啊?”
葉謹安一愣,低頭看了眼自己腰間。
沒有戴荷包啊......
孟辰沙在胡言亂語什麽呢?
溫亦情幽幽開口:“這是疼得昏頭了。”
葉謹安安靜片刻,俯身在孟辰沙唇邊輕吻了一口。
“傻子,再堅持一下,回京都後,我日日換新官服給你看。”
“好!”孟辰沙眼睛瞬間亮了,也老老實實地閉了嘴。
遲淼風風火火地抱著一堆帕子跑進來,差點兒在榻前滑了一跤。
“哎喲!”景刃嚇了一跳,伸手扶他,“慢著點兒!”
遲淼將一堆帕子往榻上一擺,抹抹額上的汗:“這回!肯定!沒問題!”
屋內四人皆無奈地彎起唇。
遲淼也沒在意,又自己回到椅子上坐下來,巴巴地等。
——等他愛的人,最在意的人凱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