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欣吞了口唾沫,她不止一次跟彆人講起這些。
可是,不管是身邊鄰居還是網上的一些人,都在勸她。讓她不要多想,現在終於有人願意相信她。
她抓著被單的手緊了幾分,破皮乾裂的嘴唇輕輕動一動就抽著疼。
但劉欣不在乎,她無神麻木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著葉凝,帶著幾分說不出的神經質,“我的抑鬱症,不是因為程老師,是因為我媽媽。”
女孩兒沉下了聲音,將自己的故事娓娓道來。
劉欣原本的家庭並不富裕,但也算的上小康。
一開始他們家隻有她一個女兒的時候,張亞麗還算正常。對她,算不上多好,但也在儘職儘責的做著母親該做的事。
直到劉欣十歲那年。
劉欣的父親突然出了車禍,不治身亡。
也恰恰是在這個時候,張亞麗查出了懷有身孕。肇事方賠了好大一筆錢,張亞麗一分都沒給劉欣的爺爺奶奶。
所有的賠償款都花在了她生孩子和養孩子這件事上。
但張亞麗沒有工作,小孩子從小養大的費用根本不是她能想象的。
眼著賠償款越花越少,她為了保住自己跟兒子的夥食,乾脆把劉欣送到了鄉下爺爺奶奶家。
說到這裡,劉欣眼眶濕潤,“那個時候,我爺爺奶奶甚至都不知道我父親去世的消息。我在爺爺奶奶家,一直生活到高一那年。二老雙雙離世後,我才再次輾轉聯係上我媽。”
彼時,張亞麗已經帶著兒子改嫁給一個沒有孩子的老頭,獲得了一大筆遺產。
張亞麗一開始並不想把劉欣接回來,可後來也不知道聽彆人說了什麼。
還是開著車,把劉欣接回京城,甚至安排在普通人根本讀不起的貴族學校!
起初,劉欣以為張亞麗還是在乎她的。但不到一天,她這個幻想就破滅了。張亞麗完全就是把她當成了免費保姆。
幾百平米的彆墅,從上到下都是劉欣自己一個人打掃。
她為了省小時工的錢,逼著劉欣給她還有已經五六歲的弟弟洗衣服,做飯。如果做的不好,便動則打罵。
程江河發現這件事後,多次找張亞麗談話,都被女人罵了回去。
甚至,每次程江河走了之後,張亞麗還會聯合幾歲的兒子一起打罵劉欣。
葉凝和薄寒年靜靜聽著,哪怕到了這個時候,劉欣眼眶通紅,也不見她落下一滴淚。乾澀的眼角,甚至連濕潤都沒有。
她講話的聲音都沒有多少起伏,就像是在訴說彆人的事情。
葉凝雙手環胸,薄唇微抿:“你沒想過反抗?”
劉欣扣弄床單的動作頓住,“我當然想過。可是,每次我跟她吵架,她都以供我讀書來道德綁架我。一開始,我也因為這個,對她還抱著一點感恩。”
“可後來,我發現,根本不是這樣!”
說到這裡,劉欣聲調陡然尖銳,仿佛要把眼珠子瞪出來。
女孩兒不知道多長時間沒剪的指甲,刺啦刺啦劃過床單,“她,她一開始把我接回來,供我讀書!就是為了把我賣給那些老男人,好供她還有她兒子優越的生活!”
“她甚至不想等我考完大學,快畢業的時候,她直接將一個老男人帶到了家裡!”
隻要一想起當天吃飯時,那個七八十歲的老頭落在自己身上那種猥/瑣又惡心的眼神,劉欣就恨的發抖。
她咬著牙,目露凶光,“我也不想誣陷程老師!他是這麼多年,除了爺爺奶奶之外對我最好的人!可是,可是我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