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的氣氛微凝。

盛嵐初瞪了盛恬一眼,笑著看向陳念,說:"四季雲頂的房子是應該給悠悠,等過了正月,我們一定會帶她去過戶。媽,多虧了你提出來這事兒,要不然我還真是疏忽了。"

"我心裡總想著咱們是一家人,悠悠回來了,就是一家子。我跟文澤都還年輕,這幾個孩子,都還在我們的庇護之下,還沒到要立遺囑,分家產的時候。"

"但您說的沒錯,悠悠在外麵吃了那麼多苦,淑雲又躺在病床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醒過來。我隻是個後媽,不放心不信任是對的。所以,確實應該要給悠悠一點保障。"

鄭奶奶並不看她,隻淡淡的說:"不用說那麼多話,等我看到寫著悠悠名字的房產證就行。"

鄭文澤忍不住開口,"嵐初也是想讓您放心,您何必說話那麼嗆。"

"我說話一直都是這樣,以前對淑雲也是這樣。你們若是受不了,何必要把我接回來我也沒想要在這裡礙你們眼。"

盛嵐初:"好了,大過年的不能吵架。"

隨後,盛嵐初也發了紅包,給老太太一封大的。

如此,氣氛也緩和下來。

飯後,大家在客廳裡看電視。

盛恬垮著臉,坐了沒一會就出門會朋友去了。

鄭擎西對這挺無所謂。

陳念去衛生間的時候,他跟在後麵,幾步走到她身側,說:"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這都是我鄭家的東西,你拿了,終有一天是要還的。"

陳念深深看了他一眼,笑了笑,"你說的對。"

……

等鄭奶奶睡下,陳念才準備出門。

盛嵐初已經讓傭人準備好了的東西,把她送到門口,"我相信淑雲會醒過來的。"

"呐,這是我之前去四大名山求的。我覺得還挺靈驗,你拿給你媽。保她平安無事。"

就是個普通的佛牌。

陳念接過,道了聲謝。

司機把她送到九院,南梔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這一晚,陳念還是有些高興的。

南梔偷偷帶了兩瓶酒,都是她爸的珍藏。

酒是好酒,但對於她們兩個小姑娘來說,到底是烈了一點。

兩個人小酌一口,嗆的五官都要變形了。

但又覺得很好玩。

平板電腦上放著春節晚會,兩個人靠坐在一塊,一邊吃一邊看。

南梔花樣多,兩個人也能玩遊戲,誰輸了誰罰酒。

這一來二去的,兩人都上了頭,那酒越喝越有勁道。

差點刹不住車。

反正陳念是刹住車了,南梔就沒控製住,她這人本來就有點貪杯。

十二點整。

病房裡的兩個人沒了動靜。

南梔躺在沙發上,是酒勁上來的狀態,一隻手壓在眼睛上,動也不動。

陳念還好一點,她趴在病床邊上,盯著陳淑雲看,酒精作祟,讓她心裡很難受。

她其實要的東西並不多,她隻想要陳淑雲好。

想吃陳淑雲做的麵條,想吃她包的餃子。

病房的窗簾沒拉,漆黑的夜空中,綻放著煙火。

陳念拿手機拍下了那一瞬間,發給了徐晏清,掐著點,跟他說新年快樂。

發的是語音。

隔了幾分鐘,她又發了一個,貼在話筒很近的地方,說了聲我想你。

聲音裡帶著一點兒哽咽,像是要哭了。

……

徐晏清收到這條微信的時候,正好開車到九院停車場。

晚飯前,林伯說老爺子的藥找不到了,一盒剛吃完,他準備拿新的,發現之前準備的藥盒找不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來的路上掉了。

而且這種藥是進口藥,普通藥店裡也買不到。

這事兒怎麼樣都輪不到徐晏清來做,但就是落到了徐晏清的頭上。

大抵是要開家庭會議,並不想讓他參與到。

對此,徐晏清倒是並不在乎。

一向如此。

隻是這次找了這樣一個理由支開他,卻是與以往不同。

晚飯後,徐振生安排好了車子和船,徐晏清一路回了東源市。

除夕夜,路上車少。

徐晏清到東源市,比平日裡縮短了一半的時間。

他坐在車裡,點開那條語音。

陳念軟軟糯糯的聲音落入耳朵,他這會戴了藍牙耳機,聲音格外的清晰,直撞在耳膜上。

徐晏清摘掉了耳機,隨手丟在了車座上。

他下了車,抽了根煙,才慢吞吞的去急診那邊,找了值班醫生開了藥。

拿完藥,值班醫生同他閒聊了幾句。

而後,去了陳淑雲的病房。

過年,每個科室都會簡單的布置一下。

給過年還要住院的病人,添一點過年的氣氛。

護士站的值班護士,正趴在桌上睡覺。

陳淑雲的病房在走廊末端。

行至房門口。

門上的小窗戶被紅色的窗花貼滿了。

徐晏清推門而入。

房內飄著一股淡淡的酒氣,春晚節目還在繼續,聽著應該是在演小品。

茶幾上滿是亂七八糟的食物,倒是沒看到酒瓶,但一定是喝了酒了。

南梔躺在沙發上,毫無形象,嘴巴還在動,不知道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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