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境如此清晰,她甚至能看到謝行舟拱起的脊背,以及上麵密密麻麻的汗珠。她就像一個偷窺者,能看到一絲裡麵的光景,卻聽不到聲音,看不到全貌。</p>
她不想看到這些,拚命想阻止這些,卻無能為力。發不出聲音,也使不出力氣。</p>
她不想猜測什麼,卻忍不住的,一遍一遍聯想他們是什麼姿勢,什麼感受。</p>
這是她第二次做類似的夢,第一次是她給他下藥的那晚,清晰的夢境折磨她許多天,剛剛好一些,現在又來。</p>
她快要被折磨瘋了。</p>
若不是父兄還在隔壁,她恨不得立馬拿起鞭子,狠狠抽一通出氣。</p>
顧箏在受精神折磨,她的搭檔白氏在受肉體折磨。</p>
齊門鎮沈家,沈放在無數次對白氏拳打腳踢後,白氏吐出最後一口鮮血,死不瞑目。</p>
沈放這才清醒過來,抱起她大喊她的名字,狠狠掐她的人中,企圖把她救回來。可為時已晚,白氏漸漸冷去,變成一具僵硬的屍體。</p>
沈氏主母,歿。</p>
沈家當夜掛起了白皤。沈放嚇傻了,一直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江文月挺著三個月的孕肚,不得不出來主持葬禮。</p>
白家接到喪報後,連夜趕來,死活不信前幾日還活蹦亂跳的女兒就這麼去了,非要開棺驗屍。</p>
江文月年紀輕,沒經過事,沒有半點章程,隻好來找二姐江文櫻,跪在她麵前求她幫忙。</p>
江文櫻好一陣無語,她倆有那麼熟嗎?</p>
再說她親自把沈氏乾垮,江文月敢請,她敢去嗎?去了怕不是被撕成八瓣兒?</p>
江文月哭得特彆真情實感:“二姐,我錯了,從前我不懂事,做錯許多事情。一直想等寶寶滿三個月後來跟你道歉的,妹妹不求你原諒,隻求你給妹妹一個改正的機會。”</p>
江文櫻扶起她,溫聲說:“你彆跪著了,保護好寶寶。從前的事情我沒怪你,但是你娘和大哥做的那些事,讓我們不可能做好姐妹,各自安好,互不打攪吧。沈家的事你不用出麵,捧著肚子說不舒服,沈放自然會站出來。”</p>
她看得出來,江文月的懺悔是真的,求原諒是真的。她並沒有做出傷天害理的事,且是因為年紀小,沒腦子,被人煽動才做的。</p>
對江文櫻來說,是可以一笑抿恩仇的。可她占著原主的身體,就不能和害死原主的那些人做朋友。</p>
這是她的底線。</p>
二姐不給她機會,又願意指點她。江文月有點失望,又有點高興,喝完一杯水後,讓人扶著走了。</p>
回家之後,按著二姐所說,稱肚子不舒服,把沈放逼出來主持葬禮。她則躲在屋裡休息,保護自己,保護寶寶。對外麵的撕扯毫不關心。</p>
即使聽說沈家退回白氏的全部嫁妝,再把沈家全部賠上,隻留下三間老宅和祠堂,她都不在意。</p>
經曆許多事情之後,她是真正想明白了,過日子就得踏踏實實的。投機取巧的結果,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p>
她曾到碼頭偷偷看過李玉珍的小麵攤,到城門口的水田裡看過二姐江文櫻勞作,他們臉上的真切笑容看的她眼熱。</p>
他們踏實自在,而她隻能窩在後院討好男人。全部指望都在男人的一念之間。</p>
那時候,她就已經後悔了,後悔主動給人當妾,靠出賣色相過活。可她沒有回頭路走。</p>
如今沈家倒了也好,他們可以重新奮鬥。她針線好,賣繡品也好,縫補也好,總能養活自己和寶寶。</p>
她也想跟二姐一樣,肆意暢快的生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