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麼忙?”劉敏君結巴著問,手心又開始冒汗,生怕自己回答不好,或者幫不上讓人失望。
她一無所長,身患惡疾,二十歲還沒嫁出去,是整個劉家的笑話。也是彆人茶餘飯後的談資,能幫上什麼忙?不添亂就不錯了。
江文櫻說:“姐姐擅刺繡,花兒繡的栩栩如生,丹青想必是不錯。我需要一個人幫忙畫植物證件照,也就是畫出一些植物的特點,發芽,開花,結果,成熟,每個階段的特點都需要畫出來。日後著書或者教學都很需要。有了畫,比單純的文字要豐富很多,作用很大的。”
劉敏君飛速的看了江文櫻一眼,見她不是逗她玩兒的,才絞著帕子說:“我,我從來沒正兒八經學過丹青,都是自己笨琢磨的,可以嗎?”
江文櫻給她一個堅定的眼神:“姐姐一定可以!你繡的牡丹多好啊,一看就知道是早晨起來帶著露珠的,剛剛綻放的牡丹。”
劉敏君給她繡了一幅風穿牡丹屏風作為見麵禮,她仔細看過,繡得細致逼真,審美也在線。觀察力強,性格內向安靜,又有很好的美術功底的人,來做這事很合適了。
加上她迫切需要一個工作機會,得到之後會儘心儘力去做。
再說,萬一做不好,她再找其他人來畫就是了,給人一個機會,並不損失什麼。
她不會閒到當聖母,但是對有才華的人,她都願意給機會。
劉慎行也說:“妹妹不是最喜歡畫那些花兒草兒的嗎,為了畫朵牡丹能在牡丹花前坐一整日,怎麼就不可以了?必須可以!”
妹妹一直以來的心願,就是開個繡品鋪養活自己,安穩度日。繼母堅決不允許她開,也不允許她把繡品拿出去賣,嫌她拋頭露麵的丟劉家的臉。隻能在家沒完沒了的做針線,跟個下人似的。
如果,能畫畫養活自己,妹妹就沒有那麼誠惶誠恐了吧?
劉敏君沒有立即答應下來,隻說:“我試試看,阿櫻覺得好了再說。”
江文櫻笑了笑:“成,柚子剛成熟,姐姐畫一整樹成熟的柚子,或者單個的柚子,或者剝開皮之後的柚子肉。不著急,慢慢畫,需要什麼跟管事的說,她都會滿足姐姐的。”
“三選一,對嗎?”
“對。不要緊張,就跟平時一樣畫。我們做的是記錄工作,除了逼真外,其他的都不重要。”
“好!”
接下來江文櫻繼續帶著劉慎行逛橙園,告訴他一些注意事項。劉敏君就沒再跟著了,站在一株柚子樹邊上仔細觀察起來。
“謝謝江老師收留我們兄妹,還幫我們各自想好了出路。”休息的時候,劉慎行向江文櫻道謝。
他們已經改了稱謂,劉慎行喚江文櫻為江老師,江文櫻則直接叫他劉慎行。
在農學領域,她當得起一聲老師。劉慎行既是助手,更是學生。
江文櫻剝了一個臍橙,給了劉慎行一半:“當不得你一謝再謝。我這邊需要人,給你們一個機會而已。能不能留下來,關鍵還是靠你們自己。”
劉慎行搖頭表示不讚同:“很多人畢生都求不來一個機會,尤其是像我和家妹這種人患惡疾的人。尤其尤其,家妹還是個女子。江先生不歧視我們,能給我們機會,已然是大善了……”
江文櫻覺得他再說下去,她會飄起來,以為自己真是什麼了不起的人。而事實上她隻是受過高等教育,經受過現代思想的洗禮,不覺得癲癇是什麼奇怪的病症,更不反對女性拋頭露麵而已。
這些都是基操,當不起彆人的一謝再謝!
於是讓他立馬打住:“停,停,停,以後這些話不要說了,人前人後都不要說,好好做事比什麼都強。我需要的是小夥伴,而不是崇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