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算有心事,就覺得眾生皆苦。
剛剛被魚咬的邱小滿,伯父貪汙,全家遭流放。流放途中娘親去世,父親在罪村給他找了個繼母,一天天的使喚他跟使喚下人似的。可憐的很。
她就不明白了,為何一人犯錯,結果卻要全家連坐。
他們孫家積德行善,每一代都有兒郎建功立業,卻因為二叔貪墨導致了全家人的流放。二叔貪墨的銀子他們沒動分毫,為何要跟著受懲罰呢?
邱小滿家也是,大伯做官時不管他們死活,讓他們一家子在鄉下吃糠咽菜。大伯貪汙受賄了反而要帶著他們一起流放,這是什麼道理?
但是表姑母是客,應該開開心心的。她不能把這些牢騷話說給她聽。隻能勉強扯了個吃的話題出來。
江文櫻知道她沒說實話,也不想追問,隻笑著點頭:“那是一定要嘗嘗的。聽陶先生說炭烤生蠔美味,我昨日在琉球縣城買了一些炭火和蒜子,晚膳時再烤些生蠔吧。”
怪她見識少,想不到琉球縣城的物價是彆處的一二十倍,藥品甚至要高達百倍。一小袋東西就花了她一百多兩銀子,簡直跟搶錢差不多。
更過分的是,離開縣城進罪村時,又被要了每人十兩銀子的過路費,他們一行幾十人,被盤剝了大幾百兩銀子。
銀子流水一般花出去,連財大氣粗的蕭乾都氣紅了眼睛。
可能怎麼辦呢,親人都在裡麵,吃穿用度一點都不能缺,該花還是得花。
若不是他們有個代表身份的馬車在,帶的行禮也會被搜刮一番。
如此盤剝下來,再大的家底都扛不住。何況罪村的人都是被抄過家的,能留下的體己銀子有限,能過的好就怪了。
孫家的銀子估計已經花得差不多了,她得把跟孫維合夥做農藥生意的分紅給他。
農藥折騰出來後,孫維答應讓她以技術入股給她分紅。可當他在流放之前把契書什麼的交給她時,她才發現這門生意全部是她的。
孫維不僅出了本金和鋪麵,還把掌櫃和夥計也送給了她。最終的收入也全部是她的。
孫維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肯定想不到,他的善舉反而為自家留下了一處產業。江文櫻不會貪心到真的拿了這間鋪子,她隻要一成的分紅,剩下的都是孫家的。
農藥在秋冬季節是淡季,但也有幾千兩的純收入。屬於孫維的部分,她全都帶來了。
她也不止帶了銀子,還帶了一馬車的藥品和日用品,以及紅糖,黃油,奶酪和豬肉乾。比蕭乾老爺子呼啦啦十馬車的好皮料,好布料,好香料,金銀首飾,新奇玩意兒,貴重點心和燕窩魚膠實惠多了。
看昨晚剛到時,孫家當家太太,孫維母親的態度就知道了。
接到蕭乾那些花裡胡哨的東西時,孫夫人是高興的。可高興之下有幾分為難。家裡房間少,沒地方放不說。
關鍵是東西太打眼了,四周都是窮瘋了的人,家裡肯定保不住,隻能拿出去賣掉。這一賣,能賣出原本價值的二成就燒高香了。白白便宜了那些個土匪。
接到江文櫻的東西時,她的笑容真切了許多。連聲說感謝,都是家裡迫切需要的東西。虧她想的周到。
江文櫻邊回想當時蕭乾懊惱的臉色,邊進了孫家。
院子裡,一個女人正一臉驚恐的看向她:
“江文櫻?怎麼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