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你既然疲憊不堪,就早早回府休息吧。”小皇帝將朱砂筆背在身後,“下午早點過來便是,今日奏折不是太多,朕先自己批吧。”
想收回權利!那便請吧,誰稀罕。錢明月心裏窩著氣,謝了恩,離宮去。
男女有別,尊卑有序,沒有哪個侍衛敢盯著錢明月看,她直到出宮去,都不知道臉上被畫了東西。
何西寶沒想到她會半晌出來,不知道跑哪裏去了。錢明月索性不乘馬車,自己往回走。
紫禁城外是各府衙門,鮮少有閒人,更沒人注意她的臉上是不是有東西。
倒是錢明月覺得臉上的皮膚緊巴巴的很不舒服,伸手一摸,扒拉下來一些凝固的朱砂!
朱砂!錢明月這才想起來,放她出宮的時候,小皇帝似乎拿著朱砂筆呢!
戲弄她!怎麽能這麽戲弄她!他難道會這樣戲弄臣子嗎?
說到底對他來說,自己不是值得敬重的臣子,隻是一個很討厭的女人罷了。
她也不想去惹人嫌啊,可是,眼下還有別的路可走嗎?
錢明月含淚將臉上乾掉的朱砂搓掉,搓得臉都紅了。徒步大半晌往府裏走,累得精疲力竭,心中的委屈與憤懣反倒更多了。
府門前,恰巧看到一出好戲。
兩個衣著樸素,體態蹣跚的老婦人,蹲在正門旁邊的獅子前淒淒慘慘地哭呢。這大街上人來人往的都是權貴,傳出去讓人笑話。
錢明月皺眉:“好端端的,怎麽在府門哭!”錢家的誰得罪了百姓嗎?讓人家找到成國公府來了?徐家對付她家?
門房小廝跑出來,說:“二姑娘,您是不知道,這兩位是,是大老爺嶽家的親戚。”
那兩個婦人停住哭聲,斜眼瞅著錢明月。
果然心思不正!錢明月說:“你確定?大伯母出身金陵江氏書香世家,一家子可沒有白身。”
那兩個老婦上前:“哎呦,這位就是錢家二姑娘吧,果真是天仙似的人物,真不愧是要做娘娘的人。”
錢明月冷臉後退幾步:“何故在府門哭泣?”
一個年輕點兒的婦人說:“我們是你們府上的親戚,要去你們府上,這兩個看門狗不讓走正門,非讓我們走側門。外甥女,你可得管管你家的下人,這樣傳出去——”
錢明月板著臉:“成國公府的事情就不勞兩位費心了。你們可知道成國公府的大門隻在迎接貴客的時候開?”
“我們可是你大伯娘的娘家人——”
錢明月打斷她們的話:“所謂貴客,至少是王公,或者是天使。”天使,天子的使者,傳旨官。
貴與賤,可不是你們自己認為的那樣。什麽東西,也想走成國公府的大門。連基本的禮儀規矩都不懂,怎麽可能是大伯母娘家的近人。
門房小廝說:“二姑娘,小的已經讓人稟報了大夫人,讓她們稍候,可她們非要在府門哭鬨,方才還謾罵。”
“你胡說——”年老的婦人嗷嗷叫起來。
“嗯?”錢明月瞥了她一眼,“打算給本姑娘表演一番?”
那人立刻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