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降穀還要工作的吧”
萩原研二打斷了降穀零的話。
“沒事的。”
他笑了笑。
“我會照顧好他的。”
“一些工作在這裏也可以做。”
降穀零很執著。
“……真想不到這是小降穀會說的話。”
萩原研二有些傷腦筋。
團子突如其來的昏倒或許就和他的過去有關——既然需要消除記憶,那說明過去的事物應該會對他造成一定的影響。
而降穀零和諸伏景光,無疑就和他的過去、甚至他上一張卡消失的原因息息相關。
萩原研二覺得,就和治療過敏一樣,先隔離過敏原總歸沒錯。
但這麽直接講出來就太傷人了——雖然不知道過去具體發生了什麽,但看小降穀的貓耳,還有那隻一直往神奈手腕上纏的貓尾。
萩原研二覺得自己還是不要開口比較好。
“……那是什麽?”
諸伏景光突然說。
“是觸手吧?”
萩原研二還在琢磨怎麽合情合理地隔離新貓和舊貓。
等等。
“觸手?!”
————
剛被送去醫院的團子又被緊急送回了降穀零的安全屋中。
沒辦法,一是為了保密——家族中並不是團結一心的,一旦神奈的異樣被發現,萩原研二很難保住他;二是這種病症已經不是尋常醫生能解決的了,不如送到保密性更高的安全屋內。
在這期間,某隻白毛來過一次,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看不出什麽。
“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臨時監護人萩原研二:“……”
正常人睡著時是不會長觸手的吧?
但六眼神子說,那些觸手隻是表象——類似與咒力外溢產生的異像,真正的內因還在身體裏,隻是他也無法治愈他人的靈魂。
萩原研二愁眉苦臉地聽完了,半個字沒聽懂。
並且隨著時間流逝,這種現象更為嚴重了。
某天,給神奈換水——無法自主進食的他被掛上了葡萄糖維持生命——的降穀零驚訝發現,掛著水的那隻手下,已經濡濕一片。
那居然是輸液針中不斷滴下的葡萄糖水。
降穀零凝重地伸向那隻手,卻隻碰到了一片空氣。
明明視覺中存在的事物,在觸覺中,已然消失。
——昏迷的貓就連存在,都似乎開始變得模糊了。
“……”
他閉上眼,趴在了貓的邊上。
——還好,還有體溫,還在呼吸。
降穀零想著。
緊繃的身體卻並未放鬆。
他的下巴上儘是新冒出的胡茬,哪怕是天生的娃娃臉,在幾天的連軸轉和擔憂後也變得不修邊幅了起來。
但他現在已經無心去在意那些了——他現在隻在意那雙金色的眼睛什麽時候會再度睜開。
“等你醒了……”
趴在床頭,看著神奈光安睡的側臉,降穀零輕聲說。
等貓醒了……
他就離開他。
離開這個利用了他許久的人。
儘管萩原研二什麽都沒說,但降穀零自己也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
——是因為他才變成這樣的嗎?
降穀零安靜地看著貓的臉。
是因為他嗎?是因為想起了和他有關的悲傷的事情嗎?
否則為什麽會昏睡呢?又為什麽在夢裏也會皺眉呢?
——在他的夢裏,和他的記憶裏,更多的是快樂,還是悲傷呢?
他不知道,他從沒問出口過。
但想來,更多的應該是難受吧。
降穀零舉起手。
中指上的戒指在昏暗的房間裏也失去了光輝,但寶石中金色交纏的絲線更為耀眼。
他輕吻這枚寶石。
就像貓每天早上都會做的那樣。
不過,他送他的那枚戒指已經損毀了,補上的機會也不會再有了。
“……什麽?!”
在他吻上寶石的瞬間,戒指放出了紫色的光。
降穀零完全沒有反應的時間,就像是靈魂被抽走了一般、軟綿綿倒在了床上。
光芒消散後,房間再度恢複了寂靜,隻有病床上兩人安靜的呼吸聲有規律地響起。
“吱——”
“小降穀,換班咯……小降穀!”
萩原研二驚恐地撲上前,發現降穀零還有呼吸後,鬆了口氣。
“嚇死了,我還以為你殉情了呢!”
他把降穀零扶起,但某金發黑皮卻完全沒有反應,也沒有回應他的呼喚。
“不對,這是被傳染了?!”
意識到不妙的萩原研二瞳孔地震。
沒聽說睡美人還能傳染的啊?!